憶往隨筆 (83) - 變種
蔡紀平

十五世紀的歐洲，尤其是西班牙和葡萄牙，是海上霸權的國家，他們流行海上探險的風潮。特別是受馬可波羅東方遊記的影響，吸引不少人嚮往到東方尋寶，採購香料和絲綢。但是到東方除了走絲路外，必須繞道非洲沿著長遠的海上旅程。他們想盡辦法找出捷徑。因此就有人假設地球是圓的，所以從海洋往西一直走也會回到原點自己的家鄉。而且不必經過遙遠的航程到東方，這就是哥倫布發現新大陸的動機。

近日我讀了一本書叫「變種」(Seeds Of Change)，形容1492年哥倫布(Christopher Columbus)發現新大陸的遭遇和影響。哥倫布是義大利，熱那亞人(Genoese)，當時他在西班牙王室的贊助下帶領三支船隊，準備長期在海上冒險。搜索通往印度和中國的捷徑，實現他們期待的目標。好奇心鼓勵他們勇往向西前進，發掘海洋的另一邊有什麼新的東西。經過漫長的海上旅程終於看到海島在眼前浮現，並以為是東方的日本。其實那就是今日的加勒比海和古巴諸島，他們首先登陸巴哈馬的聖薩爾瓦多，然後繼續往海地及多明尼加海島航行。他們相信繼續往西前進就是中國和印度，即是這次航行的目標。這次出乎意料的新發現和歡喜，讓他趕緊回程向王室詳細說明及報告。

當時歐洲一般人的思維，在這個世界似乎只有東方和西方二地而已，但是經過這次航行中證實並不是如此。他從傳統的舊地圖在海角天邊發現了另一個新的世界。在囘歐洲報告中，且引用部分自己編造的故事，發表他非常得意的心得。算是幸運，無意中一個舊地圖被他們拉長修改，而且這個新的世界是意外中的發掘。然後馬上計劃第二次行程，繼續深入這個新天地。就在隔年哥倫布建立了更大的艦隊，擁有十七支大帆船，帶來更多的東西，如馬匹牛羊及一些不同的動植物，開始有計劃在新的天地裏拓墾繁殖。

當時歐洲政治受宗教的影響，而且教皇因權力過分擴張腐化，使社會陷入混亂狀態。雖然如此也令各國紛紛覺醒，思想啟發追求真實放棄教條，從此進入文藝復興時代。社會改革隨著風潮一起上來，使歐洲步入多元文化。印刷的技術引來學術普遍化，並創立大學教育改革大步前進，新的發明繼續發展，使航海技術促漸興盛。加上新大陸的發現，新的土地資源促成與舊大陸互相聯繫，往來頻繁。漸漸的建立新興社會，使生存競爭的方法大大改進，新時代的來臨順風而起。

生活的改善慢慢引來新的知識。在新大陸起先種植玉米甘庶番薯，慢慢的大量生產庶糖，因需要大批的人力引進勞工。生產庶糖補充能量的食品一時發展，在新大陸生產庶糖運往歐洲帶來廣大貿易。可是生產庶糖需要大量人力，因此從非洲引進黑奴解決勞力問題。用一個奴工可以換來一頓的庶糖利潤價值很高，因為早期歐洲已有奴隸制度，當時沒有人權的概念。到後來各種改革遭遇各種挑戰帶來不預期的影響，使人類大開眼界相互了解新大陸和舊大陸不同，見識新奇的景況。沒料到雖然奴隸解決了一些人力問題，但帶來的困惑與災難對歐美的文化衝擊很大。「變種」描述的五種種子，其中甘庶帶來的問題最深，它不僅破壞熱帶的雨林，同時危害人類和地球生態系統。其它四種種子，有玉米，馬鈴薯，疾病，和馬，這些外來品後來就成為指責討論的話題。

發現新大陸後，也引發考古及人類分佈和來源的研究。回顧在數十萬年前更新世時代，那時冰川凍結促成海平面的水位降低，因此所有陸地都是陸橋互相連接。人類祖先（智人Homo Sapiens）穿過白令海峽從西伯利亞走到阿拉斯加。他們移居北美然後向南遷往中美洲或延伸到南美洲。當時他們只依靠原有農作物，如南瓜，鱷梨和辣椒等食糧來維生。到了哥倫布時，帶來其他種類蔬菜以補充供應需求，因此引進更多的人力促使人口增加，糧秣及養分問題迎面而來。為了滿足食品的養份研究發現，玉米在人體產生的熱量比小麥多，所以他們大量種植米玉。馬鈴薯的能量情況和玉米類似，又可以平衡體內的營養，也大量生產。而且馬鈴薯長在地下，需要的時候才去挖，就不會佔用倉庫的空間，解決了許多存儲的問題。

哥倫布第二次航程，帶進多蔬菜果樹及牛馬豬狗雞羊等，在各種動植物中不知不覺也參雜了老鼠及病菌。這是第四種種子，也是最可怕的傳染病。非常幸運當時沒有牛瘟或蹄口疫發生，可是已有天花的傳染病。這種病毒在人群中快速的傳染，使新大陸一時遭殃，使死亡人數大增，導致病情難以收拾。

第五種種子的馬是來自歐洲最特別的禮物，它帶給了印第安原住民農耕狩獵生活的幫手及熱愛和珍惜，印第安人並成為世界上最優良的騎馬好手。直到今天，許多印第安部落仍將馬視為其文化的重要部分。當時西班牙和葡萄人是非常興盛的強國，在歐洲一直培育高級馬匹和訓練馬力，做軍事用途及特別技術的先鋒。其實馬在一萬年前就已經存在於美洲，經過一段時間馬慢慢消失。然而哥倫布引入了馬匹，再恢復了它們原有的生態，而對當地環境沒有什麼干擾，是他們感到驕傲最好的一件。

哥倫布的發現新大陸改變了世界，似乎美中不足也帶來很多困惑。總而言之生物及種子的遷移可以導致改變基因或變種。因為人好奇喜歡各種不同的口味，如發酵腐爛的奶酪，也有人喜歡。因為它有獨特的品味及製造過程，創造出奇特引人垂涎的味道。用發酵的知識可口的產品很多，意大利香腸與葡萄酒等等，而且有養分的食品給人類帶來很多享受。但是我們不可大意，因為喜愛或好奇去改變基因或改變大自然的環境，甚至超越人類的智慧道德的行為任意改變。只為了滿足自己的慾望，這些後果都會嚴重危害地球整體的生態和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