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加州聖地牙哥台灣同鄉會 San Diego Taiwanese Cultural Association http://www.taiwancenter.com/sdtca/index.htm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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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 年 9 月 | |
橫越美國(二)- 懷念的66號公路 我們兩次的橫越美國大陸,雖然間隔了二十多年,但是我們依然很興奮,很自然地總會回憶起我們的第一次經驗,可以說歷歷在目猶如昨日。第一次的一九八三年底,正是深冬酷寒,沿途各地不論高速公路或市鎮都是白白深厚的積雪,一直到德州以後,進入新墨西哥及亞利桑那州,才沒有看到地面的白雪,不過卻是氣候乾燥,青筍筍的冷颼颼地,而沙漠型的地勢,在冷風的吹襲下,路面上不斷地滾動著一捲一捲地乾樹枝。 這些枝捲非常地奇特,因為是冬天,沙漠的乾燥,地面的草木乾枯,沒有葉片,只剩下一些枝幹,沙漠的陣陣強風把樹枝吹斷吹落,偶爾後續的強風把吹落的樹枝,比較小的枝節先被捲起,然後附著在較粗的枝幹上,又是另一陣強風把成捆的枝枝節節,像滾雪球一樣,繼續往前移動,風是一陣陣地,這些成捆的樹枝有大有小,好像在沙漠上站滿了一群群的人,隨著一陣陣地風吹,陸陸續續地,有快有慢,不斷的向前推動,把單調沉寂的沙漠,變成了生動活躍的景象。 進入加州以後,一樣是沙漠的地方,或許是加州居民比較富裕,在這些沙漠的片片沙丘上,可以看到在奔馳比賽的摩托車,這些是三個車輪的摩托車,我們第一次看到這些騎士在沙地上騎車,引擎聲很大,輪胎也粗獷,把沙漠的塵沙像噴水柱一樣捲動起來,甚是壯觀,騎士賣力地衝向山地,想把摩托車衝上沙丘上,一次沒有衝上,再試一次,摩托車重,很快地停了下來,因為是沙地,重心在車後座,又是斜坡沙地,摩托車很快地陷入沙地裡,車身往後仰,騎士一個個重心不穩,跌落了下來。他們又像沒事一樣,跨上摩托車又繼續挑戰。 大概又過了幾十英哩,沙漠景觀慢慢地消失,我們看見了一片片加州的農場,我們知道我們即將到了加州,我們開了八天的車程,心情格外的舒暢輕鬆。這種感動二十多年來一直沒有減少過。 也許以前的高速公路大概沒有像現在的平穩寬敞,也許以前的汽車設計性能沒有像現在的省油靈巧,至少以前的駕駛習慣每小時的時速是五十五英哩,汽車駕駛人協會AAA也都建議長途的行車時速在五十五英哩,一方面省油,一方面安全,由於是冬天,我們一天也只有八個小時的開車時間,所以,算算起來我們一天至多只能行駛五百英哩。 我們沿途沒有預訂旅館,到了下午四五點左右的城市就開始找便宜的旅館休息過夜,我們多半選擇Days Inn,而我們開的是一部大型老爺車,我們的里程表也是壞掉的,我們的里程表只有行車的車速,而且不一定精確,油箱的容量無法顯示出來,我和淑玲每天用筆記本記錄下加油的里程數,每隔兩百英哩左右就要加一次油,那個時候的汽油每加侖只有九十分錢左右,我們的老爺車一加侖可以開到十三英哩,就這樣我們一路刻苦克難地開了八天兩千五百英哩,到了聖地牙哥,從此一呆就是二十四個年頭。 一個風姿英發的翩翩少年,猶如一夕之間變成了一個風燭殘年的白髮老人,我們不知道人生有沒有虛度,我們沒有高樓華廈,沒有千頃良田,兩個小孩已經開始展翅單飛,我們又開始了歸零的家庭生活,只能在自己的後院苗圃中找出一些新生命的樂趣。而我在六十六號公路上很自然地感受到這種生命的歷程的。 這次的往東行駛橫越美國大陸,則是在仲夏酷熱的七月初旬,又是夏令日光節約時間,所以我們一天的行車時間很長,預估起來至少有十個小時的時間,加上高速公路的行車速限早已從以前的五十五英哩,提高到六十五或七十五英哩,我們預計每天早晨八點以前出門,下午六點以前進駐旅館休息,扣除中午的午餐休息或停車加油三十分鐘左右,一天可以很輕鬆地開個七百五十多英哩的路程,大約足夠在三天半的時間就可以從聖地牙哥開到克里夫蘭的城市的。 我和文加可以交替開車,我開上午時段,中午休息加油後,即轉手換文加開車,而我們的車子是一部日本的小型客車,雖然載滿滿地傢俱桌椅及行李,卻是非常的省油,油箱不大,只夠裝滿十二加侖左右,我們卻意外的發現這部車子特別的省油,在高速公路行駛每加侖可以足足開了三十七英哩,所以,我們可以很放心地每天晚上及中午加一次油就可以足夠一天的消耗。 我們第一天(七月六日週五)一早七點半準時跟淑玲話別以後,我和文加即從八號高速公路往東行駛上路。這條路線是文加安排的,沿路過夜的旅館也是文加在網路上預訂的。我們預訂過夜的三個城鎮是新墨西哥州的Grants,奧克拉河馬州的Tulsa,以及俄亥俄州的Dayton,這幾個城市都是六十六號公路上的懷舊小城。 我們對八號高速公路通往亞利桑那州的大峽谷非常熟悉,曾經開過許多次,因為是夏天,我們出門得早,穿越加州洛磯山脈的時候還不到十一點,感覺上還不會炎熱,我們也經過了廣大的加州農場,似乎比以前更有菜色,綠油油的一片,一直到走出加州邊界進入亞利桑那州,才感覺出沙地內陸的熱風,我們沒有路過亞利桑那州的鳳凰城,直接走進支線的州公路,順著舊日的六十六號路到一個小城Williams吃午餐及加油。 亞利桑那州的夏天果然會熱死人,好像沒有地方可以躲避,我們車內有許多傢當及電腦,不敢把車窗敞開,留一些透氣的小縫隙,我們很快地把車門關上,直接衝入麥當勞的速食店,連店門的把手也是滾燙的,我們吃了些淑玲準備的雞腿魯蛋,文加照常吃他習慣的漢堡飲料,我們休息一二十分鐘,就到加油站加油,因為天氣熱,汽油輕,壓力小,我們的油箱居然可以加滿十四加侖,還好亞利桑那州的汽油便宜些,每加侖不到三元,加滿油的總價,跟我們在加州滿油箱的油錢差不多。 我們第一次具體實驗出油箱受氣溫的影響,夏天和冬天可以裝滿不同等量的汽油量,我們過了亞利桑那州的熱氣以後,到了晚上天氣涼快以後,我們的滿油箱又只能加入十二加侖的油量了。不過,奇怪的是不管我們加滿多少加侖的汽油,一筒油箱的汽油只能跑出一樣的里程數的。 大概從離開加州聖地牙哥東區以後,就是開始高原地形,而且城市與城市之間的間隔越來越遠,汽車緩緩上坡或下坡,總是上坡的路段比下坡還多,然後就是一片的空曠沙漠地,即進入洛磯山山脈,過了這個高原山脈,進入亞利桑那州及新墨西哥州的公路景觀都是起起伏伏的高山地形,我們經過大峽谷的地段,沙漠型的夏季天氣,午後不時的斷斷續續地碰到雷陣雨,遠處的地方則可以看到乾旱的閃電打雷,過了午後,換文加開車,我很放心地讓文加自己開車,自己按預定的高速公路路線行駛,即使車外大雨澎湃,我仍舊很放心地沉沉入睡。 我們在亞利桑那州的十七號公路行進了約一個多小時,即慢慢地轉入四十號州際公路,我們順著這條公路進入新墨西哥州,有二百五十英哩長,約需三個半小時,我們預定五點半到達Grants,我們第一晚停留的Motel 6,這是一個廉價的連鎖旅館,他剛開始成立的時候,每晚的住宿費用是六元的,所以稱為Motel 6,現在的價格雖然膨脹了好幾倍,算起來還是便宜方便而乾淨的旅館,我們如果路過只住一晚的城市,我們都是選擇這家旅館的。 新墨西哥州的景觀跟亞利桑那州差不多,都是人口稀稀疏疏的,很少看到農莊或作物,地勢也是高原地形,我們習慣上每經過一個州界,我們都會把在州界邊境上的[歡迎光臨]標誌照下來做紀念,所以,我們經過的幾個州都有個記錄的,這個新墨西哥州也是美國西岸分水嶺的沿線,分水嶺的英文就是Continental Divide,把美國內陸的河流區分成兩半,過了這個分水嶺以前的各州河流是流向太平洋的,過了這個分水嶺的河流就流入大西洋或墨西哥灣了,我們不到六點鐘就進住了Motel 6,我們的房間在一個角落,跟另一個旅館隔個停車場,我們的房間沒有無線網路,不過,我們的電腦可以接收到隔壁旅館的無線網路,我和文加很快地各自上網跟淑玲或文德在網路上交談了。 我們的旅館在四十號公路西向出口,這個出口即是通往Grants的交流道,我們住的旅館到Grants的市區有一英哩左右,這個旅館附近有幾家速食店,我們買了SUBWAY的三明治回到旅館當晚餐吃,我們也吃了淑玲替我們沿路準備的水果及滷蛋雞腿,我們隔天還要繼續趕路,所以我們很早就入睡了。 跟四十號公路平行的自然是六十六號公路,這個六十六號公路自然就直接穿越了Grants的市區。而六十六號公路與四十號公路之間還有一條火車道,交流道出口後經過旅館及速食店,有一座跨越火車道的陸橋,我隔天一早五點多就起床,即順著這個陸橋往Grants市區的方向跑去,很快地變成了六十六號公路。 這是一個幾乎沒落的城市,不過,還是可以看到往昔的繁榮的一面,公路兩旁一間一間的老舊旅館,佔地很大,停車位置也多,房間不少,卻沒有幾部住宿的過路客,旅館老舊,停車場及公路人行道也是老舊不堪,處處有空洞,這幾天下雨的積水沒有退去,我跑起來不斷被雨水打濕,這幾家的旅館比靠近四十號公路的旅館要便宜許多,看板上的招租廣告上寫著有空房每晚二十五元,比我們住的Motel 6還要便宜十五元,我也經過了半關閉的六六加油站,每加侖的汽油也比四十號公路附近的加油站便宜三角左右。 我繼續在Grants市區跑著,市政中心只有一棟平房的辦公室,中心隔壁則是博物館,Grants是一個採銅礦的城市,已經沒有銅礦儲藏了,博物館展示銅礦的開採及昔日的繁榮,過了博物館則是酒吧間,門口寫著文化遺址保留點,這裡還有幾家雜貨店,也標示著六十六號懷念之路的景點,過了一小段即是火車站及鐵道,我繼續往山上的方向跑去,這是印地安人的保留地,也有Grants的當地居民。 我經過了一所小小學,看到一部黃色校車,路面坑坑洞洞,我必須一跳一跳地避開坑洞,我終於跑上了山區,新墨西哥州本來地勢就高,海拔二千三百多英呎,空氣比聖地牙哥要稀薄許多,我跑了三英哩多就有些氣喘的,進入山區以後,更是疲憊氣喘得厲害,我只好把腳步放慢下來,順便欣賞早晨的日出及山區風景,我沿著山路一直跑去,這個山路自然沒有柏油路面,連車子都很難通行,我跑了一兩英哩以後,擔心迷路,開始往山下方向跑去,我當然是迷路的了,只好朝著火車道的方向跑去,遠遠地聽到了火車聲,我有路就跑,有彎就轉,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想要問路,卻不見有路上有行人或車輛。 終於看見一部小貨車小卡車,我驅前問路,是個中年的男士,他有些不敢相信的,他要我搭他的便車,他可以載我一程,我說只要我的方向對了就行,我繼續跑著,又經過了十多分鐘,我回到了六十六號公路上的老舊旅館,不曉得是我太疲倦了,還是路面的確危險,我一個踩不穩,兩腳打滑,在人行道上重重的滑了一跤,兩手掌在碎石地面上像棒球盜壘一樣,往前衝去,手掌心受到路面碎石的摩擦,立刻破了一層皮,鮮血不停地流出來,膝蓋腳踝也受了皮傷,短褲汗衫又是泥水又是汗水,髒兮兮地,我強忍著疼痛,就近轉入旅館要求使用自來水沖洗手上及身上的污泥及血跡。 這個旅館也是廉價旅館,大清早櫃台沒有人,我按了一下門鈴,一個中年婦女,墨西哥語口音,從櫃台後面的房間出來,看到我一付又髒又亂的狼狽像,我向她要水龍頭沖洗,她即刻用水管替我沖洗,問我如何受傷,還進入房間拿出急救藥膏及衛生紙給我擦拭,我做了一些處理以後,即慢慢地走回我的旅館,還好只有半英哩的距離,不到十分鐘就到了,我看到Days Inn已經開門,並提供早餐,我即進入他們的餐廳,又完整地洗了一次雙手,並享用他們所提供的麵包及早餐。 我回到我的房間,文加早已起床,我檢查汽車的水箱及機油,七點四十五分,我們又開始了第二天的行程。 我的手掌受傷,流血沒有停止,膝蓋也隱隱做痛,開車並不是很順手,我還是若無其事地繼續開車,也不能讓文加看出來,產生不必要的不安全感,我們還是有說有笑地,繼續我們的行程,大約過了四十幾分鐘,我們穿過了新墨西哥州的省會Albuquerque,以後的墨西哥州的高速公路又是一片的不毛之地,地勢則開始稍微的緩緩下降,這裡的路段時速限制是七十五英哩,我們多半用定速器限制在八十一英哩之間,有時上坡有時下坡,上坡的時候油門自動急速加油,引擎聲會較大聲,文加總會叫我把定速器中止,改用人工調節加油,這樣可以省油。 我們過了新墨西哥州以後,進入德克薩斯州,開始看到德州的牧場,廣大的農場開始看到綠地或牛群,讓人感覺德州居民比起新墨西哥州要有錢許多,感覺上就比較的豪邁,而我們沿途收聽的當地電台,也播放出鄉村音樂,瀏覽著快速倒退的農場與牧牛,享受著輕快的鄉村音樂,有一種田野風光無限美好的感覺,這一段的高速公路速限是時速六十五英哩,地勢緩慢下降,一個不小心,車速就會超過限制,沿途看到許多巡邏警車,看到別人被捉到超速罰單,心裡有一種慶幸還好不是我的快感。我們第二天的路程也有七百三十英里,從新墨西哥州穿過德州,進入奧克拉河馬州就有六百英哩,我們一天跑一個時區,到奧克拉河馬州就要換時間,我們會平白每天減少了一個小時的時間。我們預定晚間六點到奧克拉河馬州的Tulsa。 我們第二晚的住宿也是文加在網路上預訂的,這年頭流行e化或i化,什麼東西都要加一個e或i才能顯得出時髦,電話信件手機做生意,沒有加一個e或i就不能受到消費者的喜好,銀行餐廳傢俱沒有一項東西不能加上e或i的,所以我們所見所聞都是噫噫唉唉的,我們第二天所住的旅館就叫做e旅館,這是一家全國性的連鎖店,裡面的設備自然以新穎現代化標榜,有完整的現代炊具餐盤,有烤箱火爐,也有電冰箱及微波爐,還有辦公室桌椅及文具,免費無線網路當然是不可缺少的必需設備,這果然是一家簡單舒適的旅館,對經常出差的人來說的確非常的方便,而且生活基本需要都巨細無遺的提供出來,每晚的住宿費用卻比Motel 6還便宜。 我因為手腳受傷沒有復元,我很早入睡,第三天清晨的晨跑也被迫取消了,這個e旅館還提供了免費的早餐的。文加有了兩個晚上的住宿經驗,即把我們原先第三天預訂的Motel 6取消,另外在網路上找到了更便宜的旅館,包括免費早餐及無線網路,我們預定住在俄亥俄州的Dayton,這也是六六公路的懷舊城市景點,這個小城就是Harrison。美國唯一的國產摩托車(Harley Davidson) 的出產地方。 過了奧克拉河馬州,美國中西部的城市逐漸增加與密集,完全沒有荒野或荒涼的感覺,樹林綠地明顯的增加,我們經過了密蘇里州,然後進入伊利諾州,再轉入印地安那州,才抵達俄亥俄州的另一個時區,這幾個州的景色差不多,美國生活的重心、文化價值的中心地,這裡的高速公路是要收費的,我們如期在六點以前進住了第三個旅館。 我的手傷還沒好,不再流血,我第四天清晨在Harrison跑步並欣賞美國的鄉村社區,我自然地經過了當地的中小學及雜貨店,還經過了公園墓園,很大的一個墓園,非常優靜,我也沒有怕怕的感覺,一家麥當勞的速食店就在墓園入口的對面街口,我在清晨慢跑,只看到這家麥當勞,附近沒有住家或商家,我有一種疑惑的感覺,有些不協調,難不成麥當勞在做死人生意?我跑了約一個小時即碰到一家加油站及超市,我進入超市要一瓶飲水,店員很親切地招呼我,我的手掌明顯有外傷,她還關懷地詢問我需要什麼幫忙的地方。 我們還是七點半出門,大約在中午時分我們即到了克里夫蘭市,這裡有一個大學醫學中心(Cleveland Clinic),是全美國排行第四名的醫院,有一個市立公園,我在這個城市慢跑,進入市立公園,我很好奇地沿著路標跑去,路標寫著China Garden,我遠遠地看到一座銅像,是一個孔子的座像,座像前面一個立碑,立碑上面寫著公園設置的歷史與經過,這個公園設計很中國化,前面是湖畔,後面有山水花草,而東部城市雨水充足,樹木多茂密,所以公園都很清爽舒服,我好奇地停下來細細地讀他的立碑。 這個立碑寫的是克里夫蘭與台北市的姊妹市的成立經過,台北市長的署名是許水德,這個立碑已經有些凋零脫漆,大概曾經有過一段風華歲月,來自台灣的東西變成中國公園,我怎麼想都有些不協調,只不知道還有多少人還記得這裡有一個台灣的China Gard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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