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格的六月天
新昌

布拉格的六月天
早上五點
天色已大亮

在共和廣場上，等著告別
本來以為將是一場漫長旅途的開始
沒想到，從十四世紀的查理士大學
到二十世紀的共和廣場
卻只是不到五分鐘的走路
啊！布拉格
古代神祕騎士建立起來的小城

兩個警察守護在街道的轉角
巴黎飯店旁，火藥城塔邊
布拉格的清晨
我竟然在警察的視線下
走路越過了沒有斑馬線的街道

昨晚十點時天還亮的人潮
在舊城廣場
飲啜著深色淺色的啤酒
男男女女
吸呼著自由的空氣
天空中西北雨過後的彩霞
已經退色成為灰黑的浮雲

古老神秘的布拉格
年輕的人們
美麗的新世界

暗黃的燈光
照亮了舊城廣場周圍
古老黑灰的大教堂
金璧輝煌的舊建築
莊嚴宏偉的豪華住宅

查理士古橋上
微風激起了嗚咽的流水聲音
古老斑剝的青銅石頭雕像
訴說著
許多老舊、神聖、褻瀆的故事

隔河山崗上
聳立著雄偉高大的布拉格城堡
中世紀神秘騎士選定的風水
引來了邪惡魔神變化的黑雲
天天籠罩著夢幻中的布拉格

布拉格的老街舊廟
昏黃的燭光
無頭騎士、天真的劊子手、古廟超人
還有無數的鬼魅和守護天使
千百年來，遊蕩在其間
波希米亞人的夢境

黃昏的博物館裡
坐在大理石階梯上
聆聽著布拉格的音樂家
演奏出令人迷失的協奏曲
啊！布拉格的六月天
讓人想起遙遠的地方
春天裡散發出的一縷芳香
瀰漫在陶醉的旋律裡

幾杯啤酒下肚
我的捷克朋友開始說他的故事
曾經見證了布拉格之春
但是沒有機會參與1989年的革命
卻是欣喜地能夠回到了自由的故鄉

說起南方的波西米亞
廣闊的綠色原野和樹林
紅色的屋瓦
捷克的城，捷克的鎮
藍天白雲，有誰知道？
上個世紀中曾經發生過
種族驅離的悲劇﹝註﹞

離開查理士大學時
和親切的守門人說聲再見
他問我
你知道不知道？
捷克曾經有過
40年共產黨極權統治的時代？？
嘆了幾口氣
他自言自語地說
「只有我妻子了解我了！」

大時代裡的小國
古老的歷史
年輕的人們
美麗的新世界

啊！六月天的布拉格
波西米亞人的故鄉！

註：我的捷克朋友有百分之二十五的血統，是從德語系的人來的，他的祖母是說德語的日爾曼人。他說捷克的南方，曾經是德語系的日爾曼人，和捷克語系的波西米亞人，世代共居的地方。上個世紀中，少數說德語的人，曾經當過納粹的幫兇。因此戰後，不管好人或壞人，只要是德語系的人口都被驅離。﹝2004.6.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