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往隨筆 (93) - 馬其頓
蔡紀平

如果有人問，你是誰或那國人？回答這個問題有點複雜，如果你是移民，要從種族起源或是國家認同來答覆，至少就有二種答案。因為幾百年或千年前，是没有國家的概念，只有種族的分别，種族就是國家，或只是流浪的族群變成奴隸逃亡。慢慢的人有政治的智慧發現人權民主非常重要，因此有不同的族群為了自由而逃亡，為了團結組成國家。就像歐洲許多國家如瑞士國以及美國等民主的國家。所以現代化的思想，屬那國人的答案應該只有一個，不應是種族概念的國家，而是你歸屬或認同的國家。

歷史擺在我們面前，很明顯可看到還有一些國家有很多不可思議的處境。例如南斯拉夫的馬其頓，一個國家要改名字也有那麼多的困難。二十世紀南斯拉夫分裂後的馬其頓，它要經過將近20年的時間有隣國希臘的同意。然後到聯合國的會議上各國投票通過，才能改名成立，它叫「北馬其頓共和國」。其實也有一些與馬其頓類似相同遭遇的國家，反對馬其頓這個名稱只是借口，其中有更詭計的理由。讓我們來看一看歴史就知道。

因為提到馬其頓就會想起偉大的亞力山大。但馬其頓這個字在法語的另一個意識是形容一盤沙拉，混合的雜菜。就是因當地複雜的人口構成而得名，事實也真如此。因為它是由至少四支不同民族組成，其中最多是保加利亞人，其它還有克羅埃西亞人，塞爾維亞人，蒙特內哥羅人等等。馬其頓位於地中海巴爾幹半島隣接希臘，是多麼吸引人的地方。也因為有歷史的深遠影嚮，當時亞力山大帝曾經在此建立偉大的王國跨越東歐至西亞。到現在希臘人還是懷念他們的老祖宗在馬其頓的成就。他們的馬其頓就等於偉大的亞力山大，也就是他們把住馬其頓名稱，不輕易放棄的理由。

考古學家發現馬其頓最古老的定居點可追溯到九千年前。到了公元前4世紀中葉，馬其頓王國統治了巴爾幹半島；從那之後，馬其頓的歷史便開始多元化。大帝亞歷山大統治時期，馬其頓王國迅速擴張，馬其頓地區被納入偉大的版圖。亞歷山大的征服使得希臘文化和思想傳播到了當時的近東，但他的帝國在他死後四分五裂。他的將軍們將帝國瓜分，建立了各自的基業。直到他在公元前297死亡。雖然馬其頓王國依然存在，但它的控制力在緩慢衰退。幾個世紀以來，馬其頓已成為一個多元文化地區，其中有希臘人、保加利亞人、土耳其人、阿爾巴尼亞人、吉普賽人、猶太人和瓦拉幾人。從中世紀到20世紀，馬其頓地區講斯拉夫語的人多被認定為保加利亞人或希臘人，偶爾是塞爾維亞人。在保加利亞復興期間，此地區的許多保加利亞人支持為了建立保加利亞的文化、教育和宗教機構。到了20世紀，「保加利亞人」與「馬其頓斯拉夫人」成為同義詞，最終變為「馬其頓民族」。

1830年希臘王國成立，邊境國界的種種限制就给北部馬其頓的居民不滿。因為種族的複雜性產生許多紛爭，這些問題慢慢的得到解決。許多希臘社會的人士都認為，希臘王國不只是希臘。希臘人希望希臘王國也包括在鄂圖曼帝國的城市和島嶼的居民。這些說法只是想重回他們偉大的歷史，借由古典希臘文明的重建，或拜占庭帝國的復興挽回過去的理想。對於希臘而言它的古典文明隱藏許多文化的驕傲，而馬其頓被併入新希臘是希臘人心目中的希望。

因為馬其頓已成為一個多元文化的地區，因此種族的複雜性及許多問題在此頻繁發生。尤其是馬其頓的種族問題很多，它變成爭執衝突的導火線。西邊的阿爾巴尼亞人雖然它算是少數族裔可是也要爭取平等的地位用盡心思。在複雜的族群中實在很難處理社會問題，因為不同的文化背景自然產生互相歧視。尤其是不同的宗教，基本的禮儀教義產生不同的觀點。因而日常生活的小節或問題會變成衝突的根源。甚至北邊聞名勇戰的塞爾維亞人認為馬其頓更屬於塞爾維亞的一部分。複雜的民族利用親屬表兄的關係誤導人民國家的認同。結果引發政治問題衝突會延伸及嚴重促成極端主義恐怖分子的参與，甚至綁架或謀殺都可能發生。

二十一世紀的馬其頓，雖然它的地理位置有一些改變。其實最大的差異只是人口流動和移民的變遷，今日的馬其頓和二千三百多年前的馬其頓有很大的不同。回顧歷史昔日的英雄己不存在，但留存下來的精神還是堅固不移。亞歷山大大帝統治時期，英雄世績智勇煥發，給世人不少的回憶。但是遺留下來的多元文化，要不同的族群學習共同和平生活，也真不容易。新時代的來臨帶來民主自由的治理方式，改變了個人英雄統治的時代，人類發現和平共存是未來的共同目標，不同的族群也能合作成為有共同理念的國家。難怪聯合國要派兵在馬其頓邊界看守和平，請文明人不要再為小事爭執不休和衝突。

回頭看看美國，近來會聽到：美國人的驕傲就是要把美國偉大再次強壯起來。這個口號是用國家團结表現愛國的力量。這些思想是十九世紀拿破崙的法國士兵，尼古拉•沙文（Nicolas Chauvin），當他獲得軍事榮譽時，對國家的奉獻精神感到光榮。這是舊式的愛國主義思維，這想法也算是自然現象。因為古老國家很難改善體制，因此使社會慢慢走向衰敗，只好用愛國主義來挽救。事實上時光不會倒流歷史不會重演，如果重演那表示人在退步趕不上時代。美國是強盛繁榮的國家，強調民主自由人權的社會。它強盛的理由，是因為有良好的平衡制度，而且社會能善用各門專業的人才互補和協助。而且隨時代的進步不斷的改進才有今日的成就。政治家為了趕上時代，提升社會競爭力，努力來振興國力是件好事。如果試用沙文主義的方式鼓舞人心，結果會是如何，這恐怕不是先進文明國家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