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加州聖地牙哥台灣同鄉會
San Diego Taiwanese Cultural Associ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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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 年 5 月

飄洋半月(一)
范少達

第一次Cruise是十六年前,我和老婆帶著九歲的女兒,七歲的兒子,也帶著母親(當時父親於數月前去世),從邁阿密上船到巴哈馬群島。船是由迪斯耐企業所經營,充滿熱鬧歡樂氣氛的Big Red Boat。老幼咸宜,一家人盡興得很,處女航深烙記憶。第二年原班人馬又由溫哥華乘品味高雅的Holland American公司的鹿特丹號,順著inside passage去阿拉斯加。而後老婆娘家一群人一年一度的X’mas reunion也連續兩次去墨西哥Cruise。我家三兄妹全家和母親也去加勒比海Cruise。我有兩年內Cruise三次,Cruise過度,因此近十年來對Cruise興致提不起來。

台灣中心長輩會這群退休族,三不五時就呼朋引伴成群結黨的東Cruise西Cruise,好不快活!樂此不疲!一些人也成了被公認設備最豪華的Princess船公司的白金卡上賓了。

大概受不景氣影響,這次Princess公司特價優待LA到Hawaii的Cruise;再沾這些上賓的光,又有更進一步的優待,因此東減減西扣扣下來,十四天的Cruise一個人九百元都不要(要特別感謝王英的安排)。真的俗擱大碗,讓我勃然心動。夏威夷我們全家只在十七年前去過一次;我對Kauai島印象深刻,覺得很像我成長的屏東縣鄉村景色,傾心嚮往。老婆卻嫌十四天的飄洋時間太長不同行,要到舊金山寶貝兒子的公寓當一個星期的Maid。

三月四日,星期三,一大夥人在中心集合上Bus去LA,夫妻檔有王英和黃宜修,林國基和蓁蓁,苗燕萍和美雲,劉福權和Roxana,湯昇勇和明珠,Mary和洋老公,Kim和洋老公Jerry,凌佳弘和Christine,愛珠和老公。另有文惠和乾媽,莊恭榮和姐姐良德;單身的還有Mary、宗川、淑娥、蕙蘭和Cathy。三洋、兩中,和二十三台,一共二十八人。福權和Roxana很好意,送大家一頂印California的帽子,集體戴著,「輸人不輸陣」。Bus一開動,有人就情不自禁的低唱「快樂的出帆」。

我們搭的這艘金公主Golden Princess,相當壯觀,只八年舊,十一萬噸,長289公尺,寬36 公尺,高65公尺,可載旅客3100人,工作人員1060人。金公主不停的往返LA-Hawaii間,上一批的遊客上午一下船,整理一下,下一批的遊客午後就上了,毫無休息。工作人員在這短暫的時段,在船的下面幾層搬運著供給四千人十四天的飲食和物品,一定忙得焦頭爛額,和上層輕鬆愉快上船的遊客,成強烈的對比。

下午四時,一群人擠滿了Lido Deck(Lido意指有室外游泳池和做日光浴的甲板),隨著熱情奔放的音樂,跳著舞,喝香檳慶祝啟程。不料,出港不久刮風起浪,容易暈船的如果沒有先貼藥或吃藥,都暈的東倒西歪。可憐的Christine,她的處女航前兩三天是橫躺著前進。

船上遊客給人的感覺是「大半是老頭子、老太婆」,也讓我聯想到一句戲謔之詞「cruise ships are filled with the newly wed, the overfed, and the nearly dead」。這長程的Cruise想來是退休族才較有時間來,新婚的年青人不多。船上的工作人員,從船長到掃地的大都是外國籍。船長Nash是英國人,餐廳服務的歐洲人多(東歐的不少)。船艙的服務人員則多東南亞人。

船艙房間「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我和黃宗川兩個暫時光棍成了十四天的同居者。清理房間的是菲律賓人阿里,很賣力,一天來舖兩次床,天天叫我”Mr. 黃”。兩天後,我發現身上被小跳蚤咬了很多包(跳蚤有可能是從南加隨著我偷渡上船的)。阿里和我翻遍床單,尋不著蟲影;所幸沒幾天就消失了。宗川和我睡覺習慣有點相似,半夜常常醒來,可以聊天。慘的是,醒來的時間不同。他也不喜歡太安靜,所以我電視開著,他反而好睡。宗川早起,天剛亮就出門閒蕩去了,我則睡到日上三竿。另外一對Odd couple,阿娥和阿蘭,互嘲睡態。阿蘭說阿娥睡得像一隻弓背蝦,無聲無息;阿娥說阿蘭整夜翻來覆去,居然還會從床上滾下來!驚天動地!

我們這群人,早餐和午餐都自由在Lido Deck的自助餐廳吃,晚餐大家聚頭在正式餐廳固定分坐三桌。Cruise最怕的就是病菌傳染,尤其是令人上吐下瀉的Norovirus(吃壞肚子大多是此菌搞鬼)。為了防範,每人進入餐廳前都要用含酒精的淨手液揉一下手,而且Lido Desk的自助餐廳還須要服務人員幫你夾菜。幾天下來,警報解除,可以自己夾菜了。好景不長,兩三天後,船長廣播說,肚瀉者大增,又不准自己夾菜了。如此自助、人助反覆幾次,想來好笑。靠天助,我們這團沒人壞肚子,天天享用佳餚。我們桌的Waiter和助手是來自東歐Slovenia,殷勤熱情,除了我們點的菜外,又多送了好幾道來,讓我們分享。常常「害」我們主菜還沒來已經開始打飽嗝了。幾天下來真是「吃不消」,請他別再太熱情。

吃太多了,看著自己的粗腰肥肚心有愧意,半夜去游泳消耗卡路里,不幸左耳進了水,怎樣挖也覺得還有東西在。往後的一個多星期左耳聽力有受影響,直到回家後才解決(下期報詳情)。我從開始的一天三餐外加宵夜,逐漸減到不吃早餐,午餐水果蔬菜,宵夜更甭提了。

每天晚上收到一份「Princess Patter」,詳細列出次日全船所有的節目和活動時間表。領隊黃宜修王英夫婦也仔細安排我們的活動時間,帶隊進行各式各樣的活動。阿蘭謔稱像當兵受訓,天亮到夜半,不停的一節接一節,一場趕一場。「有舞必跳」是活動的大前題,排舞班、社交舞班、Hula班,都要參加,有時還要到那間小Chapel內去放自備的錄音機跳土風舞,活像中心大禮堂的翻版。我是阿娥社交舞班的固定舞伴,所以每天一定要記得時間參加。教社交舞的是一對烏克蘭年輕夫婦Igor & Tetyana,他們是船上舞蹈團表演者,臉蛋身材都一流,也熱心盡責,把教我們的舞步都印給每人一份。Jack對他們情有所鐘,要請他們到聖地牙哥來玩,到中心教舞。

幾位腳特別癢的由宗川、Mary帶頭,每天晚上在幾個有樂隊演奏有舞池的酒吧間,一間換一間,逐音樂而舞。在窄小的舞池和另外幾對常客“牛仔夫婦”、“高個與菲女”、“Jerry與阿嬌”等,磨肩擦股。夜深樂隊全收兵了,一群又轉移陣地到全船最高層,位於尾端的Skywalker夜總會去跳,雖然此處全放些給年輕人狂扭的音樂,我們這群人老心不老的照樣跳得狂熱。宗川夜夜回房後一倒下就睡著了!

我生怕十四天船上的日子會閒得想跳海,帶了一付沉甸甸的麻將牌上船。在Game Room有八個牌桌的房間,用床單當桌巾,砌起方城,旁若無人大玩衛生麻將。Kim和我也喜歡到Casino去擲骰子,玩Craps。眾賭徒圍一桌,吆喝聲夾著贏錢時的歡呼或者”seven out”時的哀嘆,緊張刺激。輸輸贏贏,幾天下來,沒什麼勝負可言。

船上不輸個小城市,購物、美容、健身、運動、賭博、酒吧、餐廳、醫療、圖書室、上網、藝廊、劇院等等,非常俱全。每天最受歡迎的節目就是晚上在大戲院或小戲院看秀了。有歌舞、有笑話、有才藝表演,五花八門。老頭們也喜歡在Piano Lounge聽或唱老歌,或集體遊戲,或玩Bingo,或學些手藝。每天也有宗教活動。聽說有些老人乾脆長期Cruise,安居在這生動的「養老船」上。嘿!算起來比陸地上死板的養老院更便宜呢!說不定等壽終正寢也可來個富情調的海葬呢!

金公主號在太平洋上以二十一Knots(約每小時二十四英哩的速度)往西平穩的航行。在汪洋大海四天半後,三月九日,星期一,一早醒來總算碰到陸地,看到了夏威夷。下次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