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戰德國青年反納粹壯烈成仁的「白玫瑰」事件
劉金蓮 譯

(編註：本文譯自2022年二月份同鄉會鄉訊Ching-Chih Chen（陳清池）所撰
The “White Rose” Martyrs of WWII Germany 全文請見 www.taiwancenter.com/sdtca/articles/2-22/2.html)

在武漢疫情肆虐全球2020年7月一個陽光明媚早晨，我在「加州州立大學」聖馬科斯分校的安靜校園散步，看到一棵有別於普通植樹的七英尺高玫瑰植樹，白玫瑰花燦爛綻放，我停步仔細一看，這棵記念植樹前安置黑色並非耀眼的記念小鑄鐵匾，與兩英尺高的立式圓柱形水箱併立。出於好奇，我閱讀鐵匾銘文：

「鐵匾之設置是為紀念慕尼黑大學勇敢的醫學生們在1943年秘密印製小冊子，以呼籲民眾公開譴責希特勒納粹滅絕種族的大屠殺惡行。之後不幸被捕的有些青年被送上斷頭台處死，其他倖存者日後則為去世同志作證。誠邀您為意涵“勇氣”的白玫瑰花澆水，以像徵醫學生們呼籲大眾團結、關懷和正義的精神永留人世。」

於是我恭敬地用鏈在水箱上的黑色勺子給花樹澆水。這悲壯歷史事件促使我好奇在網上搜索更多信息。以下簡要敘述六名白玫瑰成員因叛國罪被斬首的悲慘故事：

六位殉道者中最著名兩位是蘇菲•紹爾Sophie Scholl與其兄漢斯‧紹爾Hans Scholl是慕尼黑大學的醫科學生，他是大學生組成的非正式白玫瑰組織的創始者。希特勒入侵波蘭後，在東方前線服役的漢斯及友人得以直接獲知德軍在波蘭及俄羅斯所犯罪行，並親眼目睹當地平民遭受苦難。身為基督徒，「他們根深蒂固的基督教普世人權，進而助長他們對納粹意識形態的反抗。」他們不再沉默，從1942年6月開始，他們在慕尼黑及其周邊地區秘密編寫、印刷和分發小冊子，呼籲他們的同學和德國公眾採取非暴力行動。索菲是專修哲學和生物學的大一新生，她看到傳單，並對傳單的內容和反對納粹政權的作者之勇氣表示讚賞。當她發現其兄漢斯的參與時，不想再被動了，她要求加入該組織。

在白玫瑰組織的核心，Scholl 兄妹兩人外，有Alexander Schmorell、Willi Graf、Christoph Proust 諸位同學，以及慕尼黑大學哲學和音樂學教授 Kurt Huber。他們一起出版6本小冊子。起初，他們僅用郵政發送最後總共超過一萬份傳單給遍及德國各地的教授、書商、作家、朋友和其他人家。「他們批評當前的德國政權為酒鬼及作惡多端的人所掌握」，他們主張摧毀希特勒的戰爭機器。

白玫瑰成員目睹1943年1月德軍在斯大林格勒的慘敗，因此士氣高昂而勇猛宣傳，在慕尼黑周圍的牆上寫「打倒希特勒」和「自由」等標語。漢斯和索菲在2月18日也在大學直接散發兩千份的第六本小冊子。不幸的是，他們掉落的小冊子被一名看門人發現，他即刻向蓋世太保Gastapo報告，導致Scholl 兄妹被捕，被搜查時，漢斯（Hans）手提包裝有第 7 本小冊子的草稿，同日Christopher Probst 也被捕。

上述三名被捕反納粹年輕白玫瑰份子忍受漫長而艱苦的審訊，為求其他朋友免於受難，負起白玫瑰的一切活動的責任而認罪。他們於2月24日受到臭名昭著的人民法院審判，並以叛國罪被判處死刑，當晚被草率送上斷頭台。索菲在她的起訴書背面用德語寫下「自由」，而漢斯的遺言是「自由萬歲」。已婚克里斯托夫•普羅布斯特 Christoph Probst 的「妻子則剛生第三個孩子尚未出院時，方知丈夫已被處死的噩耗。」當時克里斯托夫和漢斯年僅24歲，索菲僅只21歲。親眼目睹行刑的監獄官員回憶起索菲的勇氣，她的臨終遺言是：「陽光普照的日子，我得走了…… 我們因反抗納粹獨裁而身亡，若因此能喚醒成千上萬人採取行動，我也死而無憾…陽光依舊燦爛。」之後他們三人被並排安葬在離被斬首的監獄不遠之墓園。

1943年2月底前，50歲的Kurt Huber教授和兩名大學生Alexander Schmorell和Willi Graf被逮捕，1943年尾前終於被處死，即使只是對白玫瑰表示同情的一些大學生也遭逮捕而判刑。Scholl 兄妹的雙親和兩個姊妹竟也被逮捕。Scholl 兄妹父親羅伯特•紹爾 (Robert Scholl)是和平主義者於1943年8月，被判兩年徒刑，其母親與二位姊妹則被判無罪。

在戰爭期間，紐約時報於1943年4月報導白玫瑰抗爭事件，僅只一些德國人知此事件。第六本白玫瑰小冊子也被秘密送抵英國。同年夏天，盟軍向德國各城市空投數百萬份更名的「慕尼黑學生宣言」傳單。

二戰後在德國，白玫瑰英雄們受到崇敬。各地建有多所紀念碑，學校、圖書館和街道都以他們的姓氏命名。在慕尼黑大學，其大學主樓對面的一廣場被命名為 Huber 教授廣場，而該大學的Gueschwister-Scholl 研究所則以 Scholl 兄妹的姓氏命名。 此外， Scholl 兄妹索菲和漢斯的勇氣和對自由的熱愛，成為現代歷史上最受欽佩和尊重的德國人之一。在2003年的一項電視調查中，他們兄妹排名第四，竟然在巴哈 J.S. Bach、歌德 Goethe、古登保 Gutenberg 及愛因斯坦 Albert Einstein 之前。

這些年輕的理想主義者為守護自由和人權，選擇不保持沉默， 他們展示其長輩所缺的非凡勇氣，然走上挑戰納粹政權的危險道路，其實白玫瑰烈士們深知奮力反對最野蠻的獨裁政權之一，不可畏懼危險，最終依舊捨身成仁。作家稱道「索菲為維護自由和人權犧牲生命，其象徵的意涵被廣泛紀念。」

年輕的白玫瑰理想主義者的生死故事感人肺腑，今後每當路過紀念匾牌，我的彼得犬會被指令端正坐在匾牌前、我則給盛開的白玫瑰澆水致敬意，儀式後我會懸賞聽話的彼得犬可口食物以玆鼓勵。

※陳清池為南伊利諾州大學史學名譽教授。Chen Ching-chih is professor emeritus of history at Southern Illinois University at Edwardsvil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