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華為：一隻厲害的禿鷹、飛呀飛！
黃正源

2017年二月，玻璃晶片的發明者亞當可汗(Adam Khan)非常珍惜地把晶片密合在矽膠的托盤內、放進一張蠟紙護套上、再用塑膠箱包裹住，並用安全氣囊密封，然後送到聖地牙哥的華為科技公司實驗室進行產品檢視。這個公司製作的晶片樣本看起來像一塊普通的透明玻璃、四英吋平方，大小如同一顆加州著名的Ghirardelli巧克力。一年半以來，經過多次嗺討，華為終於在去年八月把晶片樣品寄還回來，晚了幾個月，而且受損嚴重，亞當可汗直覺知道有問題而且感到嚴重而不安。

亞當可汗懷疑:難道這家中國公司想竊取他的技術嗎？

這個玻璃晶片是亞當可汗創辦的可汗(Akhan)半導體公司製作的原樣模版，他的突破性技術可以製造出堅不可摧的智慧手機螢幕。亞當可汗的創新專利就是如何在手機螢幕塗上一層細微的人造鑽石玻璃薄片，他希望將這個尖端技術授權給手機製造商，可以利用這個技術研發出一種全新的、超耐用的電子產品，亞當可汗把這項專利稱為魔術鑽石玻璃薄片(Miraj Diamond Glass)，比目前手機螢幕使用的猩猩玻璃薄片(Gorilla Glass)強硬六倍、耐刮十倍。魔術鑽石薄片一旦進入全面銷售作業，這個魔術鑽石薄片可以提昇「手機設計至更高層次的技術標準」。

亞當可汗在鑽石玻璃方面的興趣可以追溯到大學時代，他19歲時在芝加哥伊利諾伊大學開始學習奈米鑽石。畢業後，他在史坦福奈米研究中心做實驗研究，並與美國能源部阿貢國家實驗室(Argonne)的研究人員合作，最終開發出一層薄薄的小鑽石沉積玻璃晶片材料，2014年，他從阿貢實驗室取得鑽石玻璃的相關專利。1015年，亞當可汗有足夠的信心、開始推廣他的新技術。他經常在研討會發表演講、出席會議討論、接受專業出版物的採訪，並聘請舒博夫(摩托羅拉公司擔任25年的各種職務)。亞當可汗認為現在是上市時機成熟的時候了。

智慧手機將以超強的顯示玻璃做為一種競爭市場優勢，就像快速處理器或高品質的相機功能。十多年前蘋果賈伯斯選擇康寧生化公司(Corning)的生化質材做為第一代iphone的螢幕設計以來，許多蘋果用戶非常驚歎，蘋果手機可以放在裝滿鑰匙和硬幣口袋中，卻耐刮、耐磨，手機螢幕依然毫髮無損。為了挑戰康寧技術，亞當可汗需要說服全球大型智慧手機製造商如蘋果、三星和華為，他的鑽石鍍膜玻璃、甚至比市面上使用的猩猩玻璃片更堅固。2016年，舒博夫從位於伊利諾州庫爾尼市(Gurnee)的生產工廠發送樣品給手機製造商，他把第一批運到三星，同時，另一個早期樣品寄給華為。

跟所有發明家一樣，亞當可汗對抄襲偷竊的仿冒品感到焦慮。當這個華為潛在客戶收到他精心包裝的晶片樣品後，所做出來的後續可疑行為，他感到震驚與不安。後來，美國聯邦調查局主動接觸亞當可汗和首席運營長卡爾舒博夫(Carl Shurboff)一起參與華為科技的商業間諜行為，亞當可汗更加驚訝。亞當可汗把華為經手過的晶片樣品給美國聯邦調查局檢驗，聯邦調查局發現樣品原件已經做過刻意而強力嚴重的破壞、敲擊、觸撞，聯邦調查局要求他們按原定行程前往拉斯維加斯，參加十二月的消費電子展、並依約與華為代表舉行會議。聯邦調查員在舒博夫身上安裝隱密的監聽設備，並記錄雙方對話及彚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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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間諜活動的考慮，華為長期以來一直是美國的注意目標。美國情報官員指責華為是中國政府的間諜，去年夏天，川普總統由於這些華為安裝後門監控顧慮，禁止美國政府使用華為產品。一月初，美國指控這家中國華為公司企圖從t-mobile竊取商業秘密。此外，華為還被指控違反涉及伊朗的制裁。華為首席財務官孟晚舟因伊朗制裁違法行為正面臨從加拿大引渡到美國的被捕起訴，她被指控同時犯有詐騙罪和洗錢罪。

即使在川普的貿易戰和起訴華為以前，華為的名字就有許多負面的包袱或新聞。2002年，思科系統公司(Cisco)指責華為竊取路由器(routers)的原始程式碼。摩托羅拉在2010年的提出訴訟，控告華為成功地利用中國出生的員工秘密竊取公司商業機密、或做華為內線線民。2012年，美國眾議院情報委員會確認華為危及國家安全威脅的標籤，敦促政府和美國企業不要購買華為產品。華為否認所有的指控，與思科和摩托羅拉的訴訟達成和解告終。2012年以來，在政府的壓力下，美國各大電信企業基本上將華為列入黑名單，拒絕智慧手機或在網路中使用華為設備。但世界上大多數地方仍然不斷向華為購買，選擇不相信(或忽視)對華為的指控。美國科技公司仍可以自由向華為出售零部件，例如高通公司是華為的主要供應商之一，美光科技公司和英特爾公司也是如此。

這次搜證調查行動是一個尚未公開過的秘密調查，與一月間紐約大陪審團對華為的起訴是獨立分開的案件。一月28日，紐約布魯克林的聯邦檢察官指控華為首席財務官孟晚舟犯有多項欺詐和共謀罪。西雅圖的檢察官也有另一起案件指控華為盜竊商業秘密、陰謀和妨礙司法公正，起訴指稱華為一名員工在華盛頓的T-mobile公司設施盜竊機器人Tappy的設計圖及文件。美國聯邦調查局局長Christopher Wray在1月28日起訴書說:「華為公然無視美國法律和標準的全球商業慣例，今天要公開警告，我們不會容忍這種違反我們的法律、妨礙司法、危及國家和經濟利益的企業。」當然，華為全部否認這些指控。

國會外交關係委員會網路安全專家Adam Segal在《華盛頓郵報》也說:「Tappy機器人談不上高科技，如果在(智慧財產權)盜竊案中，算不上什麼尖端科技的。」華為表示，這些指控主要是要傷害一家合法中國公司的政治姿態，並反駁指出t-mobile的案件已在民事法庭解決，也是十多年前發生的事件。

如果這次可汗科技的調查能夠取得具體結果，加上許多進行中的起訴案件，就可以配合並證實川普政府阻止華為在美國和盟國傾售第五代(5G)無線網路設備的努力。美國一直認為華為構成國家安全威脅，部分原因是華為可能在5G硬體和軟體建造中植入無法探測到的後門，使中國政府能夠監視美國通訊情報、並發動網路戰。

就在聯邦調查局發布聲明的當天(一月28日)，美國政府同步搜查聖地牙哥的華為實驗室，亞當可汗的魔術鑽石玻璃樣品就是寄送到那裡的。聯邦調查局的突襲行動是秘密的，但是對亞當可汗和舒博夫來說不是秘密，他們兩人一直透過律師定期聽取調查進度及情況說明，亞當可汗委任律師是著名的前檢察官，律師事務所的合夥人。搜索華為實驗室以前，他們已經在拉斯維加斯的秘密會議中，成功地讓華為代表在錄音帶上承認違反與亞當可汗的契約合同，顯然也違反了美國的出口管制法。搜察當天，華為對記者提問也沒有回應一概不予評論。這次搜索行動正是根據包括華為、亞當可汗和聯邦調查局之間交換的電子郵件或通信以及拉斯維加斯獵巫行動的報導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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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當亞當可汗在2016年8月8日接到一封華為的電子郵件，並沒有什麼感到不尋常的。發信人是在聖地牙哥的華為工程師韓安琪。在隨後的電子郵件交流和電話中，韓安琪表現出緊迫感希望早點談成，韓安琪在2016年11月7日的一封電子郵件中說，「在我們這一行業快速發展服務消費者的電子行業，華為正在積極尋找創新產品的新技術，尤其供應商(即亞當可汗)快速處理交付的能力，對我們華為更是至關重要」。商週記者曾經嘗試使用電子郵件內顯示的手機號碼打給韓安琪，韓安琪否認跟亞當可汗的公司有過聯絡;不過，商週記者跟韓安琪提及她和亞當可汗的電郵互動具體細節時，她改口說「想不起來這些事情」然後掛斷電話。

2017年2月，華為和亞當可汗兩家公司達成協定。亞當可汗將把兩組魔術鑽石玻璃晶片的樣品寄運到聖地牙哥的華為。根據雙方簽署的意向書，華為承諾在60天內歸還所有的任何樣品，並同意在如果可能進行的任何測試下、任何方法都不會造成晶片的損害。(這項規定是行業間的標準規則，目的在阻卻使用反向工程技術掠取任何智慧財產權)。舒博夫在發給韓安琪的通信檔案中指出，華為必須遵守美國出口法律，包括《國際武器販運條例》(ITAR)的規定，這些法律規範國防用途材料的出口管制。這個鑽石塗層技術所以被列入禁運名單，就是因為他們有可能用於鐳射武器的研發。

亞當可汗和舒博夫很早就決定，要把他們的魔術鑽石玻璃的第一代薄片技術授權給一家手機制造商，希望獨家的承諾能夠給他們的創業公司帶來一定的籌碼。亞當可汗認為，華為表示渴望而積極地繼續參加競標，2018年3月26日，亞當可汗才運送了一組經過改良的樣本給韓安琪。亞當可汗認為:「我們非常樂觀，尤其有前三名智慧手機制造商之一的華為的支持，即使只是書面上表述意向，一樣非常有吸引力。」

第一個起疑的出現是兩個月後的2017年5月，華為錯過了歸還樣品的最後期限，沒有依約返還樣品。舒博夫說，他寄給韓安琪要求立即歸還的電子郵件，韓安琪置若罔聞。隔一個月後，韓安琪覆郵寫道，華為一直在持續對樣本進行「標準」測試，並附上一張照片，照片看出表面有很大的劃痕。8月2日，華為的包裹終於出現在亞當可汗科技的總公司。

舒博夫記得打開樣品的時候，表面上看起來就像亞當可汗幾個月前所寄出的包裹。包裝的紙板箱裡面是一般保護性包裝的安全氣囊、塑膠盒、凝膠黏膜物和蠟紙。但是當舒博夫繼續拆箱的時候，他直覺地可以看出有問題，甚至令人驚慌、錯愕而震撼。一項原本無法劃傷的玻璃晶片樣品，不僅被劃傷，還被撕裂成兩半，而且三個碎片的鑽石玻璃不見了。舒博夫知道樣品不可能在運輸過程中受損，如果是運送出錯，所有的碎片應該都還在箱子裡。相反地，舒博夫認為華為曾經試圖將樣品切割出來，以測量其鑽石薄膜的厚度，並找出亞當可汗科技是如何設計的。舒博夫說「我的整個心都沉下去了，糟糕了，這家價值數十億美元的華為公司是蓄意地來追求我們的技術的，我們現在要怎麼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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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博夫的第一個電話是給亞當可汗，然後，他去了美國聯邦調查局，美國聯邦調查局一直在強化與美國科技公司的關係，作為成功打擊中國盜竊智慧財產權行為的一部分，即使是像亞當可汗的小型公司。八個月前，2018年1月，芝加哥一名聯邦調查局男性調查員訪問亞當可汗總公司。聯邦調查員告訴舒博夫，聯邦調查局希望對美國本土創業公司、進行網路犯罪和安全性漏洞方面的教育，並鼓勵他們站出來、檢視進行的可疑活動。調查員告訴舒博夫，美國聯邦調查局特別試圖收集有關中國如何獲取美國技術的情報。

這次談話一直留在舒博夫的腦海裡，所以今年八月，在收到華為的碎玻璃兩週後，舒博夫開車來到美國聯邦調查局芝加哥外地辦事處，這個該辦公室正在為他們所管轄的地區高層舉辦企業間諜活動研討會。舒博夫看著一名女調查員正在討論2012年華為的一個TMobil個案涉嫌竊取商業秘密的案件。

在研討會的休息空檔，舒博夫跟女調查員提到在亞當可汗所發生的事例，也說明鑽石玻璃塗層是一種反恐管制的材料，具有國防應用的價值，舒博夫擔心樣品落入不法分子手中的可能性。除了在智慧手機瑩幕應用功能方面外，亞當可汗準備把鑽石玻璃技術應用於半導體和軍事領域。

對許多人來說，舒博夫的故事聽起來可能有些牽強。但是對聯調局卻不一樣，舒博夫說「他們聯邦調查局立即引起了非常濃厚的興趣，想知道更多細節。」

事情進展得很快，聯調局即刻採取行動。

亞當可汗的高階主管開始密集地自己經常與美國聯邦調查局和美國司法部的官員通電話視訊。其中幾個電話中，由布魯克林的美國助理律師David Kessler主導，後來發現，他也是起訴華為的首席檢察官。兩名聯邦調查員在亞當可汗總公司把破碎的樣本攜回調查局化驗，並送到位於維吉尼亞州昆蒂科Quantico的聯邦調查局研究中心。亞當可汗和舒博夫加入調查小組後，一名調查局犯罪研究寶石學專家向他們介紹他的調查結果，他們說寶石學家告訴他們，他分析了鑽石玻璃樣品，並得出結論，華為已經使用100千瓦的鐳射來爆破它，這項雷射殺傷力強大到足以用作軍事武器。

2018年秋季，聯邦調查員持續向亞當可汗和舒博夫索取電子郵件、保密協定副本、意向書、寄運通聯記錄，甚至華為夏季期間用來歸還樣本的包裝盒子也一併帶走。美國聯邦調查局也有另一個要求:亞當可汗和舒博夫他們願意跟華為工程師韓安琪重新建立聯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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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0日，在聯邦調查局併線側聽下，舒博夫和亞當可汗他們和韓安琪通電話，詢問她關於鑽石玻璃破碎樣本的情形以及測試期間發生什麼事情？為什麼有些碎片不見了？韓安琪告訴他們，她不知道，因為樣品已經送去中國，原樣品從中國那裡直接運往亞當可汗電子公司，這就可能違反ITAR精密科技禁運規則的刑事犯罪，但韓安琪不在乎或沒有意識到嚴重性。韓安琪沒有退讓，反而表示華為希望繼續討論成為亞當可汗的第一個業務交往客戶，並提議幾週後，在拉斯維加斯舉行的2018年消費電子展覽場上舉行面對面的會議，她甚至提出要帶一位來自深圳的華為高級官員來會面，亞當可汗和舒博夫非常意外，很難想像科技業的諜對諜的詭譎與複雜性。

亞當可汗的高階主管於一月八日星期二抵達拉斯維加斯，在曼德勒灣(Mandalay Bay)賭場度假村辦理入住手續，他們安排第二天下午三點與韓安琪和她的同事見面。如果一切按計劃進行，那就是俗稱的獵巫搜證。一位來自芝加哥的聯邦調查局調查員飛抵賭城負責督導行動，她在短信中向亞當可汗和舒博夫解釋行動的細節流程及來龍去脈:調查局已預先確保在電子展會議的拉斯維加斯會議中心取得一個房間。這房間設有竊聽設備，聯邦調查局可以從大樓的另一個地方監聽側錄。舒博夫隨身攜帶住房收據，讓人覺得亞當可汗承租這個房間。

一月九日中午時分，調查員會見亞當可汗的高層主管，並給舒博夫三個不同的秘密錄音裝置，做為備案計畫方式。舒博夫發短信給韓安琪:「如果妳想在展覽館大廳見面，我們就在大禮堂附近有一個安靜的會議室，距離CES展示場的華為攤位不遠」。但是，下午二點，韓安琪用短信回應說，她在威尼斯賭場(Venetian)，至少在一個小時不能離開。

這就有問題了，因為聯邦調查局的預約房間有時間限制，原來的監聽計畫破功。舒博夫叫韓安琪留在威尼斯酒店，他和亞當可汗會在那裡跟她見面。

下午三點前，他們趕到威尼斯酒店，並短訊給韓安琪，告知他們所在位置及穿著特徵，他們在威尼斯的二樓，自動扶梯旁、一處賭城酒廊前面。亞當可汗穿著深色的孔雀紋、黑色的紐扣襯衫，灰色的褲子、運動鞋。舒博夫的西裝服、較有些商業頭腦:一件淺藍色的禮服襯衫、灰色的運動夾克、黑色的褲子和全新的皮鞋。

下午三點到二十分，韓安琪帶著一位自稱是華為在加州聖克拉拉(Santa Clara)的高級採購供應經理羅珍妮陪同現身(他們解釋說，華為總部位於深圳的高階主管沒來，因為公司不允許自己的中國人高階主管前往美國)，他們四個人簡短的聊聊後，走向威尼斯的餐飲區，在一家優質漢堡店找了一張桌子圍著就座。《商業週刊》隨行記者從大約100英尺外的一個冰淇淋攤前觀看。

亞當可汗和舒博夫原本預計在聯邦調查局安排的房間會面，可以安全和安靜中進行獵巫搜證，現在亞當可汗和舒博夫變成兩個菜鳥，要靠自己想辦法在吵雜的速食漢堡店錄音記錄搜證了。

羅珍妮大約四十多歲，亞當可汗只期望羅珍妮對玻璃樣本的破壞做解釋、以及華為為何對鑽石薄片技術、如此感興趣有更多的說法。亞當可汗回憶說，羅珍妮詢問他們在Gurnee總公司的研發設施及設備的生產力、製造力。羅珍妮承認玻璃樣品曾轉送到過中國，但是對是否違反ITAR禁運規定的行為提出異議，她說華為退還前已經檢查過，確認完好沒問題。

當時的對話有些緊張，羅珍妮一度懷疑美國政府是否在監控她跟亞當可汗和舒博夫的會議，亞當可汗和舒博夫兩人也嚇了一跳。至於受損的樣品，羅珍妮和韓安琪一樣聲稱自己一無所知。並且說她們的協商會面主要是為了確保華為仍然有機會、成為第一個將鑽石玻璃放在智慧手機上的公司。如果亞當可汗現在走開放棄合作，羅珍妮說她可能會被免職、失業，然後取出華為名片，顯示華為名片上的手機號碼、以確認自己的身份，並表示自己參加賭城電子大展也會跟一些電子供應商見面。亞當可汗再問及樣品毀損和指控私自運往中國的貨物時，羅珍妮說:「我沒有參與，不能對此發表評論」

在會面完幾天後，亞當可汗收到了一封令人不安的消息。

由於在與羅珍妮、韓安琪速食漢堡餐桌會面的時候，舒博夫巧遇了魔術玻璃的另一個潛在大客戶的代表。他對自己作為聯邦調查局的角色感到不安、因而簡單又冷漠地對這個大客戶不理不採，並繼續他們與華為的會面討論。現在，這位潛在大客戶似乎擔心亞當可汗、試圖發動一場競價大戰。亞當可汗決心不失去有希望領先科技的優勢。

在此之前，他要求《商業週刊》在政府採取行動起訴華為或逮捕行動前，不要透露調查局的獵巫行動的細節。但是，跟大客戶在漢堡餐廳的意外碰面的態度，他決定直接解釋、澄清任何困惑，他改變主意，並公開亞當可汗的華為故事，同時發表聲明，指出亞當可汗與美國聯邦調查局的合作，聲明寫著:「亞當可汗認真對待任何非法使用其技術的行為。該公司將繼續與執法部門合作，並爭取努力加速解決這個事件的可能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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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28日上午，美國聯邦調查局突襲華為聖地牙哥分公司的設施。當天晚上，兩名專案調查員和美國助理檢察官凱斯勒打電話向亞當可汗和舒博夫簡報調查情況，專案調查員用模糊的措辭描述搜查令的搜索範圍，並指示亞當可汗和舒博夫不要再與華為接觸。

亞當可汗和舒博夫不知道故事會如何結束。也許政府有可能做出結論，沒有足夠理由對華為提出起訴。也許檢察官認定亞當可汗的遭遇還不夠嚴重，無法起訴指控。果真如此的話，美國對華為如此大動作追查違法的行為，就會讓人不得不提出質疑:到底是基於非法不當行為的確鑿證據，還是急於抓住這家中國公司做了任何什麼壞事？

另一方面，如果政府真的斷定亞當可汗遭到攻擊，一家中國跨國公司確實把目標對準芝加哥一家(截至目前)沒有收入、也沒有客戶的小公司，這將證實華為願意多麼處心積慮的佈局盜竊美國的商業科技秘密。亞當可汗說：「我認為他們正在確定、並找尋可能做為產業鏈關鍵發展的技術，無論企業的規模大小、或業界地位如何，他們都會下手追求這些技術的對象。」亞當可汗特別強調說華為不在乎公司大小、這些對象對華為來說是沒有差別的。

2019年2月4日(芝加哥)亞當可汗關於竊取智慧產權的聲明

亞當可汗半導體公司最近與美國聯邦調查局合作，調查華為科技有限公司對其智慧財產權的盜取事件。當可汗半導體公司同意根據合約將其專利的魔術鑽石玻璃片技術送到華為的時候，可汗半導體公司預期華為同意遵守合約，將材料模版樣品原物歸還，並毫髮無損。遺憾的是，可汗半導體公司認為華為損毀了我們的產品，擅自將模版樣品運往中國，並未經授權進行測試模版樣品，再把大部分樣品分解後退還給我們。這段期間儘管可汗半導體公司多次向華為提出書面和口頭要求和詢問，但是我們仍然未從華為收回所有樣品。可汗半導體公司認真對待任何非法使用其技術的行為。任何可汗半導體公司資產的盜竊，意圖或成功與否，都是不能容忍的。可汗半導體公司將繼續與執法部門合作，努力迅速解決這一問題。鑒於華為的明顯盜竊行為對可汗半導體公司股東、員工和客戶構成的威脅，以及對美國就業、收入和其他經濟影響預期的潛在損失，可汗半導體公司正在考慮採取現有的任何和所有法律補救的措施，在能力所及的範圍內，可汗半導體公司向所有利益攸關業者公佈相關資訊。可汗半導體公司繼續以誠信的態度行事，以安全、道德和合法的方式發展電子科技業務。

自2013年初成立以來，伊利諾州的可汗半導體公司以其專有的鑽石玻璃材料和設備解決尖端科技的能力贏得了全球的關注。一方面保持美國在先進材料市場競爭力的研發工作，一方面創造嶄新的高科技製造產業和其他尖端工作職位，可汗半導體公司公開聲明努力把鑽石玻璃專利技術的商業化以最大限度地擴大國內經濟影響與發展。可汗半導體公司網址：https://www.akhansemi.com/.

華為科技有限公司在聖地牙哥的公司地址：
San Diego Remote Office (Huawei Device USA)
10180 Telesis Court, Suite 165, San Diego, CA 92121
Tel: 858-736-0188 San Diego Research Center
10180 Telesis Court, Suite #120, #220, San Diego, CA 92121 Tel: 858-736-0310

華為董事會成員共17名，由持股員工代表會選舉產生並經股東會表決通過。2017年，部分董事辭去公司董事職務，董事會成員進行調整和變更。2018年3月，持股員工代表會和股東會進行董事會換屆選舉，產生新一屆董事會成員。目前董事會成員包括：

董事長：梁華Liang Hua (Howard Liang)
副董事長：郭平Guo Ping、徐直軍Xu Zhijun (Eric Xu)、 胡厚崑Hu Houkun (Ken Hu)、孟晚舟Meng Wanzhou (Sabrina Meng)
常務董事：丁耘Ding Yun (Ryan Ding)、余承東Yu Chengdong (Richard Yu)、汪濤Wang Tao (David Wang)
董事：徐文偉Xu Wenwei (William Xu)、陳黎芳Chen Lifang、彭中陽Peng Zhongyang、何庭波He Tingbo (Teresa He)、李英濤Li Yingtao、任正非Ren Zhengfei、姚福海Yao Fuhai、陶景文Tao Jingwen、閻力大Yan Lid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