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鷺鷥
新昌

自從那一天看到妳以後，
我總想著妳的樣子：
昂著長頸，渡著瘦步；
翩翩優雅，走向自己修長的影子。

那天我慢慢地走向妳，
沒想到，妳卻驚訝而
迅速地伸出白色狹長的雙翼。
振翅而起，升空旋轉；
長頸向上，不再回頭。

仰望著妳飛過的天空，
看到妳不再回頭的白頸，
我心內若有所失；
悵然察覺到：我的存在，
怎麼會那樣地讓妳感到不安？

昨天我又看到了妳，
安祥地徘徊在綠色的庭園裡；
妳那雙不眨眼睫的圓眼，
靜靜地正在尋找妳的食物。

我慢慢地走向妳，
等到我們正要擦身而過時，
你還是猶疑而退了一步，
而且敞開了
令我驚喜而又擔憂的白色雙翼。

望著妳的白頸，
看著妳慢慢飛起的身軀，
妳那圓圓的眼珠，
久久地停留在
我讚嘆妳飛空美姿的腦海裡。

今天我又來到昨天看到妳的地方，
妳已經在那裡等著我；
妳的那雙眼珠靜靜地盯在草地上，
像是期待著，要我幫妳尋找食物。

我慢慢地走向妳，
妳不再驚訝；
也不猶疑。
妳那高大白玉的形體，
還是支撐在纖細的雙腳上。

我們擦身而過時，
妳彎曲的白頸
似乎也不曾移動過；
我欣喜但又悲哀地感覺到，
妳已經不再在乎我的存在了。

﹝2007.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