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加州聖地牙哥台灣同鄉會
San Diego Taiwanese Cultural Associ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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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3 年 2 月

1963 2 28 日的早晨
鄭德昌

前言:「1963 2 28 日的早晨」是作者不顧文筆拙劣,勉強寫出他四十年前看到的,累積在心中的一件心事。每年的 228 來臨時,作者心中總要悲傖的想起,1963 年時在屏東市長老教會的這兩個台灣少年。


1963 228 的早晨,
春天已經瀰漫在,
即使是冬天也
本來就不寒冷的屏東市。

仁愛路的長老教會裡,
主日學教室前的榕樹旁;
我看到
一個穿著卡其制服,
屏東中學的高中生;
一個應該是用功讀書,
準備聯考的少年人。

然而
這個準備聯考的少年人;
卻是
帶著憂鬱的眼神;
走著
旁若無人的漫步徘徊;
仰著
哀傷欲哭的顏臉。

唉!
那個憂鬱的眼神,
哀傷欲哭的顏臉。

那個帶著憂鬱眼神的少年人:
可是為了聯考的來臨而著急;
可是為了聯考的壓力而憂鬱。

那個仰著哀傷欲哭顏臉的少年人:
可是為了家裡親人而哀傷;
可是為了個人感情而煩憂。

唉的一聲長嘆,
我聽到他喃喃自語。
忍不住的喃喃自語,
一個少年人的喃喃自語,
無助、哀傷、煩憂、悲情的喃喃自語:

『今日,
是什麼日?
啊!228
這樣悲慘的日子,
叫我如何讀得下書?』

啊!
這個準備聯考少年人,
為何有如此的憂愁?
在這個二月底,
春天即將來臨的日子。

啊!228
為何心理有如此巨大的憂傷;
啊!228
為何心理有如此沉重的壓力。

青青的天,
白白的日,
長老教會的十字架下,
只有無言的建築物;
沒有任何人,
沒有任何物。

無人無物能回答,
這個少年人的喃喃自語;
無人無物能卸下,
這個少年人的憂鬱哀傷。

『今日,
是什麼日?
啊!228
這樣悲慘的日子,
叫我如何讀得下書?』

可是
到處是沉默;
到處是靜寂的
無淚的申訴。

啊!
1963 228 的早晨,
在屏東市仁愛路的長老教會裡,
從一個台灣少年的憂傷眼神中;
我看到了,
在宇宙運行的一瞬間,
人類永恆的創傷。


《後記》


啊!
這個宇宙運行的一瞬間中,
曾經發生過許多的人類悲劇。
其中一個 1947 年發生的波浪,
多年後的 1963 年,仍然
在一個台灣少年人心中造成了
永恆的創傷。

而且
四十年後,
竟然
還是停留在
當時另一個台灣少年人的記憶中。

使我常常想起的,
1963228 的早晨。
當濃濃的哀傷
開始籠罩時,
我總知道,
縱使滿臉揮淚
仍然也不會散去:

『今日,
是什麼日?
啊!228
這樣悲慘的日子,
叫我如何讀得下書?』

(2002.1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