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加州聖地牙哥台灣同鄉會 San Diego Taiwanese Cultural Association http://www.taiwancenter.com/sdtca/index.htm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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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 年 12 月 | |
杜武青 血裡有興學基因 二○一八年杜武青獲聘為玉山學者,那年他正好碰上了人生的「三十、四十、五十」。「這是我在加州大學聖地牙哥分校任教三十年,距離拿到博士學位四十年、進入大學念物理五十年。」在異地生活半世紀,他想著差不多是個里程碑了,因此辦了退休,收拾行囊回到故鄉。 一年二百五十萬元的玉山學者薪資,杜武青一口氣捐出五分之四,和任教的中興大學共同成立「工程技術與農業生技創新中心」,鼓勵創新研發。「這薪資本來就不在我人生的規畫裡,是多出來的。」因此他毅然捐出其中二百萬,再由中興大學出資八百萬,用這一千萬元的基金育苗,讓更多學者有資源進行研究。 家學淵源 祖父是台灣首位醫學博士 這「興學」的模樣,頗似他的祖父杜聰明。 小時候杜武青家裡三代同堂,和台灣第一位醫學博士杜聰明同住在台灣大學醫學院院長宿舍。他從小便聽過杜聰明年輕時和幾個夥伴,企圖把霍亂細菌摻入中華民國大總統袁世凱的飲水中,讓這位打算恢復帝制的皇帝「駕崩」的傳奇。 談起祖父,杜武青笑說:「祖父天天練毛筆字,還會作漢詩,特地找老師來家裡教他。」只是雖然和祖父同住一屋簷下,但這些全沒薰陶到幾個孫子身上,「我們都學不來。」 一九五四年杜聰明南下高雄創辦台灣第一所私立醫學院——高雄醫學院,今高雄醫學大學,三代人從台大宿舍搬進高雄前金區的高醫院長宿舍。問他有個名人祖父,在學校是否特別得老師青眼?「我們三兄弟成績都很好,老師若對我們有特別待遇,那也是因為這點啦。」杜武青笑著回憶,以前小時候考第一名,祖父都會給一百元獎金,「一百塊很多,哪知道怎麼花,都存起來了。」 當時杜武青的父親也在高醫藥理學系任教,但隨著彼時高醫董事長陳啟川和院長杜聰明之間發生財務爭端,杜聰明離開高醫搬回台北;杜武青則隨著父親舉家移民海外,先到美國,再轉往加拿大。 「這都是機緣。」杜武青說,若留在台灣,兄弟三人或許也會學醫,但到了美國,「當時英文不好,生物名詞單字又長又難記,所以念得特別差。反而是數學,一看就懂,而且台灣的數學程度比美國好嘛。」後來杜武青兩個弟弟大學都專攻數學,他則進了物理系。 離鄉半世紀 始終心繫台灣 海外求學,進入學術界工作,一晃悠就是三十年,「我想祖父影響我們最深的,應該就是對學問的態度吧,所以我們都選了學者這條路。」 雖然離開了台灣,卻沒斷了與台灣的關聯。杜武青說,海外台灣人相當關心台灣狀況,「○六年一群海外台灣人捐錢給加州大學聖地牙哥分校,讓學校舉辦台灣相關活動。」校園裡開始有了台灣電影節,「我們也找過(音樂製作人)馬修.連恩(Matthew Carl Lien)來表演,還資助高雄六龜的兒童合唱團來。」 一六年杜武青接手「杜聰明博士獎學基金會」董事長一職,開始多了往返台美的機會,「但因為還有教職,每次回台只能停三、四天。」杜武青說,美國的大學教授並無退休年齡限制,但去年是他待在加州大學聖地牙哥分校第三十年,人生已可翻過另一頁,因此辦了退休。 巧的是,同一年中興大學校長薛富盛找上門,推薦他為玉山學者,「其實過去幾年也有其他台灣的學校找我,只是我父母都在聖地牙哥,需要人照顧,也就沒答應。」正好也是去年,父親搬進了護理之家,杜武青便放心接下台灣的教職。 接下玉山學者一職後,杜武青想著怎麼凸顯中興大學的特色,他捐出薪水和中興大學合資成立「工程技術與農業生技創新中心」。在杜武青的構想裡,創新中心有二個目的:首先是為學校找到自身的特殊性,「我們玉山學者的功能是要提升學校的研究能量,我想中興大學今年正是農學院一百周年,農業相關領域有一定成績,如果能和工學院結合,便能讓中興大學的工學院和別家做出區隔性。」 自掏腰包 點燃跨學科合作火花 因此創新中心強調「跨界」,今年舉辦了各系媒合會,讓不同領域的老師有機會激盪出火花。「媒合會上各系的老師來簡報他們的研究,有個做癌細胞檢測的老師,和農學院的談一談後,發現他的研究可用在預測雞蛋胚胎性別。」 由於雄性小雞不具經濟價值,孵出後只得撲殺。全球每年撲殺四十到六十億隻,成為畜牧業不可承受的人道包袱。德國科學家研發透過雷射在蛋殼燒出小洞,擠出蛋液檢測性別,避免待孵出小雞後再撲殺。「我們這個老師的檢測方式,甚至連鑽洞都不需要呢。」杜武青笑著說。 中心的第二個目的則是為學者承擔初期研究風險。「你知道那個GoPro嗎?它的創辦人Nicholas Woodman就是我們聖地牙哥分校的學生。」Nicholas Woodman學的是視覺藝術,因為喜歡衝浪而有了極限運動攝影機GoPro的構想,並找到其他領域的合作夥伴一起完成。杜武青說,聖地牙哥分校鼓勵學生創業,還有專門課程教學生怎麼「簡報」來吸引投資人,這樣的風氣,讓學生敢於放膽去實踐天馬行空的想法。 但在台灣,鼓勵青年創業的氛圍還不濃烈,而創新研發初期風險相對高,若能有新創中心協助提供資金來承擔風險,又提供平台,鼓勵平時埋首在各自領域的學者跨界合作,能讓學者較無後顧之憂。「你看我們如果一年資助十個計畫,一年後有六個成功,那也是很不錯的成績啊。」 杜武青說,今年創新中心經過甄選,最終選出八個計畫,各別贊助一百到一百五十萬元不等的資金,「年底他們若有些初步成果,便可以去申請國科會或其他計畫補助。」 旅外半生回到台灣,投入與過往全然不同的學術環境,杜武青笑稱,除了氣候,其他沒什麼不慣之處。問他是否感到台灣高教薪資偏低,他解釋:「若在美國,博士生的學費和生活費得要由系上或老師支出。老師薪水高但也開銷大,做研究不敢請太多博士生,但在台灣沒這煩惱,反而是進行研究的優勢之
一。」 不論國內外,同樣都面臨博士生人數下降的問題,「只是像聖地牙哥分校因為是知名學校,還是會有很多人從海外到此讀博班。」可台灣的學校還未能吸引海外人才就讀,若博士生少、研究能量不足,長期恐會是個隱憂。如何用過去三十年的學術行政經驗,拉抬台灣的高等教育研究能量,正是半世紀後返台的杜武青接下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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