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有恙
許正餘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兩個月前突然得了一個長病。比較意外地是這裡有因現代醫學帶來的困擾。特誌此文也許可以提供朋友們一個參考。也請醫生同鄉、生醫先進們多多指正。

退休回美之後，印象中除了一次兩三天就復原的小感冒，我沒生過其它的病。休閒活動總以身體健康為重點。感謝黃太煌和蔡榮鳳夫婦介紹到Carlsbad 跟一群長者打網球，更加強體力訓練。起先林清亮和我共車，早上去打球。雖然我知道許久沒有打球，限制自己一週只打兩個早上，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傷。頸部及腹部各扭傷一次，腿部也痠疼過。終於一年半載之後習慣了，開始一週打三天網球。然後逐步增加到一週四次。大約三年前開始週日必打，一週五天。

剛回台灣時，因住宿太吵雜，常睡不好，血壓飊高。自我解嘲說是護士小姐太漂亮，自己應該沒問題。今年年初作年度體檢，雖然護士小姐也很漂亮，突然發現血壓是二十多年來的最佳。

八月的一個禮拜五，我跟一個球友搭檔。他說最近幾個禮拜非常沒有體力，我當時沒有警覺，正好對手們還沒進場，我們沒戴口罩，就近聊了一會。沒想到隔天我就高燒一百度以上。我太過自信，以為三兩天就沒事。可是四天高燒之後，沒有食慾，已瘦了數磅，這時才開始緊張起來。第五天早上去了加州大學聖地亞哥分校急診中心。

急診中心了解我有高燒，不問狀況就先作快篩。武肺快篩要兩個鐘頭才能驗出，醫生又下令作PCR。待了一個多鐘頭，醫生説我的指頭氧氣是95%，以前的記錄是98%，要照肺部 X光片。我心裡嘀咕，卻也乖乖地作了。結果是一切正常。稍後快篩出爐，沒有症狀。醫生也沒等PCR的結果，就跟我説沒事，回家吃些像Tylenol的退燒藥即可。快篩和PCR由保險公司負責費用，所以醫院「有拜有保庇」。我去急診室是怕高燒過久衍生問題。醫生在不入狀況下，沒詢問其它相關症狀，卻先預設我是武肺，把我當白老鼠但沒對感冒給處方。再者，數據總有誤差，運動後可能氧氣多點，坐久了氧氣會少些。醫生由3%的差距就作對人體多少有損害的X光片。兩張X光片保險公司要負擔兩百多美元，我也要負擔一百多美元。這位醫生對數據的科學性質無感，他的醫德也讓人無感。

那天黃昏我想起跟一位藥師朋友請教。她覺得我胃口不佳，體重鋭減，身體對付病毒的抵抗力也許稍弱，建議不妨喝運動飲料和Ensure，幫忙提供礦物質和蛋白質。我覺得她説的切中要點。遵循她的意見，我馬上感覺到身體比較紮實了些。四十八小時之後，高燒全退了。但是更大的挑戰還在後面。

經過七天高燒後，笫八天早上睡醒時，體温回歸正常。但是睜眼一看，世界卻大不相同。站在樓梯上，底下一兩階梯是一片，再下去就分成兩片，愈往下就愈分離。我兩眼看到的影像不能疊合在一起。坐在餐桌跟太太吃早餐，看到太太有兩個鼻子、四個眼睛、兩個嘴巴，驚為天人。心裡緊張－怕是高燒燒壞了頭－卻不想去看急診，但身體很虛弱又畏寒。打了電話給我的眼科醫師，沒辦法臨時有約。護士還是建議去急診室。我原來是在Shiley Eye Institute看青光眼的眼科醫師。一次例行檢查，醫生發現我有白內障，建議馬上動手術把青光眼和白內障同時治療。他的建議令我吃驚，因為這是我第一次被告知有白內障。所以選可以去任何醫院、看任何醫生的保險，至少可以聽聽第二個診斷意見。因此我的眼醫在Scripps。隔天－得病後的第九天－我去了Scripps的急診中心。

這位急診室的越裔醫生看來精明。他先驗血要看白血球數量是否高升。發現血液正常之後，他即檢查尿液。發現尿液裡有細菌感染，就作了CT Scan。證明膀胱發炎屬實，當埸由靜脈注射抗生素，並開了十天每日兩顆的Cefuroxime Axetil 500mg 抗生素藥單。雖然我很納悶膀胱發炎從何而來？幾天前我都好好的。而膀胱炎跟眼睛的雙影像如何有關？但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吃了抗生素頭幾天確實有益。不畏寒了，胃口也正常了。而且眼睛的雙影像也不那麼嚴重。可是第四天，我的狀況剛始惡化。拉肚子，體重繼續下降。我有配帶Fitbit，起先注意到我的休息心跳次數(rest heart beat)由正常的70bpm (beats per minute) 左右，飊升到80，90，然後高達l0l。我認為抗生素給了大麻煩，但是我身邊的謀士，大學班上幾位核工博士和我太太都認為必須按照醫師的指示。直到跟我的藥劑大師再通電話。她覺得雖然此藥導致心跳、心律不整的副作用不常見，但我確有症狀又加腹瀉，且已使用了六天半（加上急診處的注射劑量），似可停藥。稍後我才發現幾天前有一天三小時三十分鐘心跳在l25bpm以上。平常我打雙打網球最激烈的比賽一天也就是30分鐘的尖端區(peak zone >125bpm，這是Fitbit的定義)。毋怪乎那些天我疲憊不堪，半日以上都在夏眠。幸好等我發現這數字時，尖端區的時間已降到一小時內。假如我平日運動量不夠，也許已經心肌梗塞嗚乎哀哉矣！或許現代醫學還沒有人指出抗生素過敏導致心肌梗塞。其實這應該跟打武肺疫苗造成心肌梗塞致死是相似的情況。

我的眼醫很貼心，在一大早擠出一些時間給我。他認為雙影像是乾眼所致。我想也許因為高燒太久。點了幾天人工眼淚，眼睛已無狀況。因抗生素會殺死有些細菌，我開始吃有益生菌(probiotics) 的酸乳 (yogurt)，幾天後就不再拉肚子了。心跳的問題，我下定決心不吃藥，不去看醫生，自己用物理療法，每天走兩趟路。十多天後，我的休息心跳次數降到了83。可是7字頭的數字極少出現，更不必提6字頭了。我的朋友賴文祥醫師查了抗生素的資料，他說平常這是以每顆250mg的份量開藥，而我的是500mg。我的亞洲鄰居說她爸爸的藥劑也是過量。因為許多藥廠均以白人的體型制定藥劑量，容易超標。很明顯現代醫學要達到個人醫療 (individual medicine)，還需更多的努力。抗生素導致心跳加快是否會造成永久性的傷害，我目前沒有反證。

古言道：「上醫醫國，中醫醫人，下醫醫病」。庸醫則不識病、不對症下藥。這次因醫生的聖旨、社群的壓力，幾乎病除人歿。要特別感謝藥師朋友的專業指導。Fitbit顯示危難，是個實惠的護身符。它可以24小時監測心臟，記錄運動量，分析睡眠品質。它把心跳分成三區：尖端區、有氧區、耗脂區。我的直覺是每天若有幾分鐘的尖端區，應該可以防禦中風和心臟病突發。沒有Fitbit或 Apple watch的同鄉，不妨考慮購置一個。個人意見！祝福大家身體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