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加州聖地牙哥台灣同鄉會
San Diego Taiwanese Cultural Associ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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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 年 10 月

永不放棄
黃正源

我們很少看電影,每次看電影多半是在出國旅遊的時候,長途飛行搭乘國際航線的空中電影院看的,在飛機上看電影以消磨時間為目的,常常都是昏昏欲睡的狀態下欣賞電影的,不然就是在班機空服員的餐飲服務下看電影,所以,我們看電影就像看報紙、看雜誌一樣,平淡中體驗人生,我們旅遊機會多、卻也不曾錯過許多經典電影,現在科技進步,DVD光碟片方便又便宜,有些電影我們常常會想辦法、再重復慢慢地欣賞的,[永不放棄]就是我們一直想看的一部電影。

以前文德、文加小的時候都是由淑玲每天帶著他們、去一間一間圖書館參加幼兒閱讀班,我們從來不曾聘請褓姆,都是淑玲一個人自己帶、自己教,而圖書館的幼兒閱讀班在小團體的教學說唱的方式下,培養了文德、文加的想像力及閱讀興趣,可以說一生受用不盡,圖書館的親子幼兒閱讀班是我們教養幼童的方式,我們自然要把這個家庭的優良傳統、讓文德的小兒子接續下來,我們很早就帶他去圖書館,做為他生活的一部份,看著他的成長、我們總會回憶著文德、文加小時候的點點滴滴,他的精明活潑,詞彙歌曲的融會貫通,果然厲害許多,青出於藍勝於藍。

九月中旬的一個禮拜五,我們一如往常帶著文德二歲多的小兒子去圖書館參加親子閱讀班,他喜歡在圖書館的書架穿梭,左拉右扯,東摸西碰,我們也由他自由摸索,不會阻止,那天無意間他從書架上抽出了一張光碟,英文片名寫著[INVICTUS],引起了我的注意與興趣。

這個INVICTUS一詞是拉丁字,語意即永不放棄(undefeated)、永不擊敗(unconquered),二零零九年底推出的電影,描述南非曼德拉總統(Nelson Mandela)的傳記故事,因為是南非的故事,我們在南非居住過,在南非旅遊過,也多次進出南非,所以,我們立即取出借書證把這部電影借出,光碟的外借手續跟一般圖書一樣,只是外借一次只限一個禮拜,一般圖書則是三個禮拜的外借期限。電影的故事是真實發生的,人物、時間、地點、故事情節改編成電影後,格外令人感動。

光碟封面的劇情介紹寫著:[永不放棄]根據一九九五年南非舉行世界盃橄欖球賽期間,描述當時的總統曼德拉為了擺脫種族隔離制度的陰影、面臨分裂的南非, 能夠團結一致,而與國家橄欖球隊隊長法朗索瓦皮納爾(Francois Pienaar)同心協力,聯手凝聚國人向心力。

這部電影屬於傳記及運動電影,由克林伊斯威特(Clint Eastwood)導演, 由黑人影星摩根費里曼(Morgan Freeman)主演曼德拉總統,由動作派影星麥戴蒙(Matt Damon)主演橄欖球隊隊長法朗索瓦皮納爾,改編自卡林(John Carlin)的小說化敵為友(Playing the Enemy: Nelson Mandela and the Game That Made a Nation)。 電影內容十分有啟示作用,片名Invictus(永不放棄),則是曼德拉在南非魯賓島受囚禁期間鼓勵自己生存下去的一首詩詞,十九世紀末期英國文人威廉漢來(William Ernest Henley)所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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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漢來十二歲時罹患骨結核病。數年後,骨癌蔓延到腿部,醫生為了拯救他的生命把膝蓋以下直接截肢。二十五歲進行截肢手術。一八七五年他在病床上寫下了這首詩,當時沒有題目,INVICTUS是後來收錄文學作品的編輯(Arthur Quiller-Couch)附加上去的。儘管殘疾他仍然樂觀進取積極生活,直到五十三歲去世。這首詩收錄在牛津英語詩詞(The Oxford Book of English Verse)一書中。詩句是這樣的:

Out of the night that covers me,
Black as the pit from pole to pole,
I thank whatever gods may be
For my unconquerable soul.

窗外的黑夜覆蓋在我身上,猶如支幹深谷一片漆黑,我心存感恩不管何方神聖,賜給我一個永不屈服的靈魂;

In the fell clutch of circumstance
I have not winced nor cried aloud.
Under the bludgeonings of chance
My head is bloody, but unbowed.

在殘酷逆境無情地壓迫下,我不曾畏縮也不再哭泣,即使生存機會零星渺茫,雖然頭破血流,我依然沒有低頭服輸;

Beyond this place of wrath and tears
Looms but the Horror of the shade,
And yet the menace of the years
Finds and shall find me unafraid.

走出這是一個有汗有淚的地方依然是瀰漫著恐懼的陰影,除了歲月消逝的威脅,我在追尋理想也會發現我不再害怕。

It matters not how strait the gate,
How charged with punishments the scroll.
I am the master of my fate;
I am the captain of my soul.

海浪無論如何洶湧,起訴處罰無論如何允長,我自己才能主宰自己的命運,我自己才能掌舵自己的靈魂。

這首詩詞自發表以來一直受廣泛的引用,做為逆境、困境的情況下,鼓勵自己努力奮鬥,激勵自己求勝成功,曼德拉在南非魯賓島監禁期間,也是靠著這所詩詞的啟發,而產生[永不放棄]的意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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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零年二月二日曼德拉 ( Nelson Mandela)在Victor Verster監獄度過二十七年後被釋放出來。 四年後,曼德拉公民投票選為南非的第一位黑人總統。由於南非長期種族隔離政策下,他的總統職位面臨著極大的挑戰,包括貧窮、犯罪及黑人白人間的不信任。 曼德拉尤其關心在南非黑人、白人之間的種族分裂以及可能導致暴力和轉型正義。
這種黑白之間的矛盾與不信任,在曼德拉上任的第一天、在辦公室的員工態度就可以看出來,連曼德拉的總統安全衛侍之間,因為黑人特助對白人保鑣、安全保護黑人總統的懷疑,正是這種長期不信任的結果,曼德拉一一用他的智慧和領導風格很完美的化解,這種對敵人的寬恕、贏得更大的尊重與信任,南非黑人白人逐漸取得對政府的信賴而彼此慢慢地融合起來。

曼德拉開始思考如何找到一個可以整合南非全國人民的著力點。

當曼德拉看到南非橄欖球比賽,南非的國家代表隊(羚羊隊Springboks)每次比賽,南非的黑人總是一面倒地支持外國的球隊,希望自己的羚羊隊輸球,這種心態就是對南非種族隔離政策反射到白人政府和國家的反感,也造成黑人對南非愛國心的冷漠與危機,因為羚羊隊是白人的象徵,球隊清一色都是白人,橄欖球也是清一色都是白人的運動,羚羊隊及橄欖球對黑人來說是不屬於他們所有的運動。

曼德拉回想起他在獄中的困境,開始反思如何以身做則對囚禁自己的白人寬恕,這就是一個很難得的領袖氣質。

橄欖球有兩種:英式及美式,美式橄欖球很盛行,從每年九月起至一月間是橄欖球球季,高中、大學及職業隊都在這段期間比賽,不懂橄欖球就不能融入美國人的生活方式,美式橄欖球向前傳球,每次有四檔(Down),四檔之內進攻十碼以上的距離就可以繼續擁有橄欖球,一直到終點區為止,稱為達陣(Touch Down),得六分,再加踢進球門的一分,如果沒辦法攻入終點區,以踢球門替代,只能得三分,然後換他隊進攻;不過,美式橄欖球只有美國人在玩,世界上其他國家都是玩英式橄欖球比賽,英式橄欖球也是攻城略地,不過,傳球方式必須雙手抱球往後傳,美式傳球由四分衛單手投球往前傳,所以,英式橄欖球也是屬於團體性的運動球賽,因為雙手往後傳球,所以整個球隊幾乎需要一致集體行動,又稱為紳士比賽,不過,需要的體力或蠻力比任何球類運動還強悍。

從橄欖球運動曼德拉得到了靈感,一九九五年,曼德拉上任的第一年,南非舉辦四年一次的橄欖球運動世界杯比賽,這是一個世界性的大事,曼得德拉說服被新黑人控制的南非體育委員會的會議支持羚羊隊。 曼德拉特別接見羚羊橄欖球隊白人隊長法朗索瓦皮納爾(Francois Pienaar),而且暗示一次羚羊隊在世界杯比賽的勝利,可以把南非整個國家團結起來并且啟發國家消弭種族間的問題。曼德拉和皮納爾分享這首[永不放棄]的詩詞,如何點燃他在監獄中的求生意志與希望。

皮納爾和他的球員開始訓練橄欖球的世界杯大賽。 許多南非人,不管白人和黑人,都懷疑橄欖球賽可以讓全國人團結,南非畢竟是五十多年種族隔離所撕裂的國家。 對許多非白人,尤其是激進派的黑人,羚羊隊象徵著白色霸權及邪惡勢力。 然而, 曼德拉和皮納爾(尤其是曼德拉)堅定地相信一場勝利的比賽可以成功地團結南非國家。

在皮納爾的代領下,羚羊隊開始深入社區與黑人孩童互動,拉進羚羊隊員與黑人社區的距離與情感,慢慢地整個南非的社會氣氛開始改變。在世界杯開始比賽的預賽期間,支持羚羊隊的非白人人口逐漸增加。到了第二場比賽,所有種族的公民都出席支持羚羊隊和曼德拉的努力與用心。 各種各樣的政治官員以更敬業、更專業的態度做南非服務,社會氣氛產生微妙的變化,曼德拉的白人安全警衛也更加的融洽、對曼德拉產生絕對的服從與信仰。

一九九五年的世界杯橄欖球比賽從五月二十九日開始在南非舉行,一共有十六個國家參加,分成四組、每組四個球隊進行進級、淘汰比賽,南非的羚羊隊排在A組,與澳洲、加拿大及羅馬尼亞同組,A組在開普敦舉行,南非羚羊隊以三勝成績進入八強,八強賽中在約翰尼斯堡球場又贏非洲三毛亞隊進入四強,在四強賽中在德本球場又贏法國隊,進入決賽,舉國歡騰,在冠亞軍的決賽中碰到全是黑人球員組成的紐西蘭隊,六月二十四日在約翰尼斯堡的球場舉行,南非無論黑人或白人,國家意識國家榮譽一瞬間凝聚起來,賽前皮納爾帶領球員特別去魯賓島參觀曼德拉的監獄,做為激勵士氣的鼓勵,這些白人球員更加感動曼德拉的偉大與用心。

在約堡球場比賽的時候,安全特勤人員接獲訊息、可能在球場發生暗殺曼德拉總統的行動,球賽進行中一架波音七四七班機從球場低空略過,引起一場恐慌,最後證實是機長向南非及全世界表達對曼德拉的尊敬及南非國家的團結,整個球場歡聲雷動,最後一分鐘南非羚羊隊以十五比十二擊敗紐西蘭隊,贏得世界杯橄欖球冠軍。

曼德拉和皮納爾完成了不可能及意想不到的勝利,面露微笑、兩人互相祝福,曼德拉的座車在擁擠的球迷人潮中緩緩地離去,曼德拉在座車內望著窗外的興奮黑人,他感覺到南非是一個偉大的國家,是一個充滿希望的國家,電影在這首[永不放棄]朗讀聲中慢慢地結束。

無論在看電影的時候、或者是看完電影以後,曼德拉的領導風格及領導方式對轉型正義的處理,讓人都有很大的震撼與感動,不自覺地會自然地聯想到我們台灣政治不公不義的一面,為什麼南非做得到、我們台灣做不到?尤其,電影內至少四、五次提到台灣,直接使用台灣一詞,沒有什麼奧會模式,也沒有什麼[中華台北]或[中華民國],只有連續使用[台灣],呼叫[台灣],更是讓人感到振奮,的確是免費而有效的文化宣傳。

看到南非,想到台灣,我不禁流下感傷的熱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