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加州聖地牙哥台灣同鄉會
San Diego Taiwanese Cultural Associ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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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 年 10 月

我的媽媽 --- 日文老師廖陳玉枝
廖坤方

首先,我要感謝這麼多朋友在我媽媽生病住院期間,2個多月來給我和我女兒盈君 (Lacey) 這麼多的安慰和幫忙。您們的心意,我們永遠永遠都會記得。

我媽媽是一個溫柔、隨和,但是又堅強、勇敢、能吃苦的女人。她18歲時嫁給我爸爸,在家裡她是千金小姐,嫁過去時還有隨嫁佣人,但是我的阿媽也就是媽媽的婆婆很兇,她說即使有佣人,也要學會做所有佣人做的事。爸爸家是大戶人家,所以媽媽嫁過去,從燒材、煮大灶到殺雞、辦酒席菜,什麼事都得學著做,上侍奉公婆,服侍先生,還得應付一個小叔及八個大、小姑,她什麼事都忍下來,事事做得圓滿得體。

22年前,我爸爸過世後,媽媽就移民到美國和我同住。以她當時66歲的年紀,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英文不懂,也不會開車,就好像是瞎眼、啞吧又兼跛腳,但她從來不抱怨,很快的就適應美國的生活,她說美國麵包、牛排、生菜沙拉一樣的好吃。

媽媽來加州2年後,盈君出生,她等不及要趕快出來和阿媽見面,早了6個星期就跑出來。生下來時只有4磅3盎司,比一包5磅的糖還小,我嚇得不敢抱,怕把她的骨頭折斷。除了餵奶以外,替盈君洗澡、換尿片…… 等都是媽媽的事,那時我想當媽媽真是簡單。盈君一歲時,我開始在 shopping mall 做盆栽的生意,一做做了13年,這期間,媽媽除了在家裡幫我照顧盆栽,還幫我照顧盈君。盈君從學校回家,總是有阿媽給她準備點心,陪著她作功課,給我多一點時間去做我的生意。我離婚以後,媽媽和我、盈君祖孫三代相依為命。媽媽在精神上給了我很大的支持,也是她 --- 我的媽媽陪著我們走過這一段艱難的日子。有時間時,我們一起去坐船,一起去日本看我的大哥,看博覽會,一起去加拿大看我的二哥,看楓葉 . . . . 在一起我們渡過了很多快樂的時光。媽媽85歲時,我們去多倫多參加我二哥女兒的婚禮,盈君帶了一個朋友Kayla一起去。有一天兩個女孩要去市區逛街,阿媽說她也要去,兩個女孩很擔心,怕阿媽走不動,但阿媽堅持要去,走了一整天,雖然阿媽走得比較慢,但她一步也不放棄,這世界上沒有什麼阿媽做不到的事。

6/13媽媽入院,我們家的老狗Hungi (台灣話 「蕃薯仔」) 也開始生病,也和媽媽有一樣的症狀。還好盈君第二天從大學放暑假回家,有了她,才能在這困難的時間分擔我的憂慮和工作。媽媽在6/20 做了一個手術,希望她能多留在世上和我們多相處一點時間。手術完後,她幾乎從來沒有喊痛或叫苦。她在病床上躺了兩個多月,經過肺積水、水腫 . . . . 種種的折磨,但每次日本的大哥,大嫂和孫兒女,加拿大的二哥、二嫂和孫女們及曾孫兒女,還有親戚或者是台灣中心的學生們及朋友來看她,她總是非常的高興,也特別的提起精神來歡迎來看她的人,這也是她非常堅強的地方。

依照佛教的說法,媽媽過世後,八個小時內不可以哭,也不可以碰她,否則媽媽會捨不得離開,所以我的盈君忍住眼淚,都照著做,媽媽在8/28晚上九點與世長辭,我們在媽媽的身邊唸經到天明。到第二天早上,盈君才kiss阿媽good-bye,雖然媽媽已經離開我們,但她留給我和盈君堅強、勇敢的個性。

故事還沒有講完,在媽媽過世三天後,「蕃薯仔」決定去和媽媽做伴,他在家中平靜的過世,我可以想像他們二人現在在另一個世界一起在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