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加州聖地牙哥台灣同鄉會
San Diego Taiwanese Cultural Associ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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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2 年 10 月

偏見是人的本性 Bias Is A Fact of Life
翰聲

「偏見」是人與生俱有的,假如它有生物學的意義,相信「偏見」是生命存在的一個很重要因素 (factor)。「偏見」也可說是一種強烈的「偏好」或「喜好」;「偏見」也就是一種「成見」。用文明一點的說法就是「擇善固執」,用罵人的話講就是「冥頑不通」。

「偏見」成了習慣性就變成直覺,變成一種習性或慣性,不經過思考或思量的直覺反應;最後也就是一種生物學上的反射作用。沒有偏見就沒有辦法作決擇,沒有辦法作決擇或決策,也就更沒有辦法決定方向、立定人生目標。讓我們回顧過去,有許許多多的人生決定都是靠周圍的各種資訊來幫助決定的。而這各種不同的資訊,不論是外在強迫性或者是內在自由的決定,都是一種不同程度的「偏見」。

在五、六十年代的社會,為何人們認為醫科就比工科好?為何理工科就比法商科好?在二十世紀末,當股市飛飆的時候,股市交易學科竟超越醫科工科,成為臺灣學子最熱門的追逐學科。但曾幾何時,股市泡沫化,股市交易員殺死妻小,然後舉槍自殺,也只能博人一嘆。今日美國的健康醫療保險系統,由「健康維護組織」﹝HMO, Health Maintenance Organization﹞當道,若不是真正為濟世救人而習醫就應該三思。在今日資訊傳訊神速、無遠弗屆,科技演進變化萬千,一個學科或領域的熱絡,已經不是以世代或十年為單元。這更顯得我們傳統「偏見」的思維方式的不可靠。

用「科學方法」降低「偏見」的程度
當然這些都有它們客觀的社會物質條件的價值判斷,並非真正有關是非對錯的倫理或道德判斷。但是人生的社會價值並無法只用物質為單一的價值判斷。很簡單的一項事實就是:假如物質為單一的價值判斷標準,我們的社會將少了很多優秀的物理學家、宗教家、音樂家、老師、義工、甚至於很多作家或記者。人類的社會基本上就是由很多不同的思想、觀念所造就的,而這些不同的思想和觀念,嚴格的來說就是的一種偏見。事實上,包括衣、食、住、行的各種微細的有形無形的事物或想法都是靠「偏見」,一種偏好來維繫著。有人說過:哲學是一門將「偏見」說成道理的學問。那更不必提一般不成學問的雜思亂想。

雖然嚴格說來「科學」也算是一種「偏見」。但是「科學」所使用來執行的研究原理和方法,卻是人類所發展出來的一種非常客觀,最能夠避免爭論,消減「偏見」最有效的方法。「科學」本身或許並不是完美的,因為嚴格說來,它算是一種「過程」。但是,「科學方法」確是人類數千年來所發展出來,最客觀的工具。筆者常想假如人類能夠把「科學方法」的原理應用在政治或社會,人類的社會一定會更加祥和。這多少也算是筆者的一種「偏見」。

「人生測不準原理」─ "Uncertainty Principle In Life"
現代物理學有一個「海森堡測不準原理」─ "Heisenberg's Uncertainty Principle" 。大學修「物理化學」和「核子藥物學」的時候學了一點皮毛。但它一直是筆者最喜歡拿來解釋人生或社會科學的物理定律之一。當然筆者承認用物理原理來解釋人生或社會科學需要非常小心。它吸引筆者的另外一個原因是這「原理」讓牛頓以降,最偉大的科學家之一的愛因斯坦人生的最後數年,過得很不快活。

或許因為愛因斯坦基於承繼希伯萊文化的認知,認為這宇宙冥冥中有著一定的次序,愛因斯坦對整個宇宙基本的看法是井然有序的。所以他終其一生一直在證明「宇宙的統一場論」。由於他的「執著」及努力,他在現代物理學領域的成就,是無人能出其右的。但是令人不解的是為何這「海森堡測不準原理」讓一代物理學大師愛因斯坦如此的不安,驅使他想證明找出這「海森堡測不準原理」的毛病及不對之處,但卻無法成功。拒筆者猜測,這一切可能都是因為他的「定見」或可說是他的「偏見」所造成。因為「海森堡測不準原理」已為物理化學界的定論,或者應?至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被推翻,違反他一生的努力的原則。

這「海森堡測不準原理」已證明描述:任何物質的位置與速度是不可能同時正確取得,但它並非由於所使用的工具的限制,而是源自於物質的本性。「海森堡測不準原理」也導引出了人類知識的不確定性。因此筆者覺得用它來類比解釋巨視的人生或社會現象也非常恰當,它絕對對人類減低「偏見」有極大的助益。簡單的用普通語言說就是『因為物質本身的不確定性,人所欲觀察的物質或現象的真實面貌,是不可得的。』因為一個現象或事件本身已充滿不確定性,那又有何理由強迫他人接受自己的觀點?筆者對如何降低人的「偏見」的程度很有興趣,也相信它的必要性。所以仍在挖掘資料佐證,人生也是有一個「測不準原理」的,就稱它為「人生測不準原理」─ "Uncertainty Principle In Life",以別於物理化學上的「海森堡測不準原理」。

一位為去除偏見的真正實踐者 ─ 史賓諾莎 Benedict de (Baruch) SPINOZA, (1632-77)
在西方,史賓諾莎可說是為去除偏見而能確實實踐的第一人。當然任何人或事講到第一,就可能是一種「偏執」或「偏見」。因為宇宙如此浩瀚,人的眼光如豆,誰能真知何為第一!

史賓諾莎原全名為「巴盧赫史賓諾莎」Baruch Spinoza 是猶太文,他後來改用拉丁文同義的 Benedictus 為名,即 Benedict de Spinoza。他深受理性主義開山大師 Rene Descartes 笛斯卡 影響。並與當時的另一位理性主義大師 Gottfried Wilhelm Leibniz 萊不尼茲交往為至友。史賓諾莎是一位荷蘭哲學家,通常被稱為「中神毒者 God Intoxicated Man」因他終其一生沉甸於研究神;他的 一生也因為堅持己見,﹝可說他的偏見﹞,而吃了很多苦頭。當然比起硬要說地球是圓的、一夫當關,而被羅馬教廷處火刑燒死的意大利物理、天文、數學家迦利略 Galileo Galilei (1564-1646) ﹝一般音譯為伽利略是不對的,伽發音為茄不是發音加﹞幸運多了。不過他的堅持為保持學術自由及避免偏見,充分表現一個知識份子的良知,是令人欽佩的。

史氏出生於荷蘭阿姆斯特丹,為葡萄牙裔的於猶太人,因他的父母受西班牙要求而接受信仰耶穌教,但私下仍然信奉猶太教。他們是阿姆斯特丹猶太社區的一員。所以他可能被送到猶太學校學猶太文化,課後又學拉丁文和多種歐洲語言,及神學。他因為質疑聖經的前五書及神的可信性,而且拒絕發表聲明更改他的看法,在一六五六年夏天一度被趕出猶太社區,不准與同族交往。他為了能專心思考宇宙人生問題,選擇以磨鏡片為生。為了能維持自己學術思想自由,一六七三年拒絕海德堡大學 Heidelberg University 請他為教授的聘任。相對於在威權政府下及現代資本主義下,一些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不知避嫌利益輸送,或為政治利益,無法保持學術客觀的學界人士,史賓諾莎不啻是空谷足音。他相信神,但生前被指為「無神論者」,逝世後卻又被奉為「泛神論」的開山祖師。但這都無妨害他,面對真理當一個老老實實的哲學家。史氏的立論是很值得一神論者參考的。他發現對他自己而言:「至善乃是對存於心和整個大自然之間結合的認知。」

相對於西方,要在東方哲學思想內找尋去除「偏見」的理論及實踐方法,甚至於實踐者,並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假如筆者沒有讀錯,出生於今日的尼泊爾的佛陀的一代教化精華就是在教人去除「偏見」,消泯因各種人、事、或物所造成的「執著」,甚至於教誨弟子不可造像崇拜。孔子的「四勿」說:「勿意、勿必、勿固、勿我」也是去除「偏見」的秘笈。

「一神教」、「種族」、﹝包括「因文化而融合的族裔」﹞及「商業利益」是人類存在最嚴重的「偏見」之源。「中東」地區就是這些因素的總匯。而化解這一些「偏見」,是人類最大的挑戰。因為它所面對的是人類自己本身最嚴重的弱點。除了國家的教育系統以外,媒體將扮演極其重要的角色。媒體假如被自己的種族、宗教的偏見所蒙蔽,不能以全人類的福祇為福祉,人類的災難將不遠了!

註:本文摘自「從多層金魚缸內看世界─華語媒體論」講稿。原訂講於「聖地牙哥臺美基金會」「文化歷史委員會」所舉辦的學術研討會,主題為「探討華語媒體的公信力與其專業性」。因資料過多,刪略沒有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