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意念」(九)
翰聲

我們被「意念」控制著？

我們的煩惱來自於自己的「意念」。要控制我們的煩惱就必須能夠控制我們自己的「意念」。

如前面所說，煩惱有根本煩惱，從根本煩惱衍生了有大、中、小之分的二十種「隨煩惱」。單就這二十種「隨煩惱」來說，人要獲得心靈的平靜是不容易的。「隨煩惱」是鮮有先佔性的preemptive, 也就是說起了一個「隨煩惱」沒有辦法阻止其他的「隨煩惱」的興起。其他的「隨煩惱」仍會興起，而且完全沒有數目的限制。人的心理不會因為有了一個「隨煩惱」就定於一尊，譬如有某甲「妒忌」某乙，接著就是「恨」進而「忿」，再來就思索報復而「妄」言、「欺」、「騙」，進而有「害」人的念頭和行動等等。或者有人驕傲目中無人起了「慢」心，見有比他行的人就心懷「怨」、「恨」或自卑心的作祟自以為是而起「驕」心，進而口出狂言，冷言冷語或甚至於惡言相向。所以要控制自己的煩惱，就先得要能控制得住自己的念頭。正如俗話所說的「擒賊先擒王」。要能控制得住自己的念頭，就得了解「念頭」是怎麼來的。

前面我們先分析了「隨煩惱」是源自於「根本煩惱」：一貪、二瞋、三癡、四慢、五疑、六惡見。根據最基本的邏輯觀念，能控制住自己的「根本煩惱」就能免除「隨煩惱」的發生。「根本煩惱」源自於我們的起心動念，也是控制我們的腦袋，無事不要隨便「空思妄想」，亂起「念頭」。況且太多太多的「空思妄想」還會造成習慣性。胡思亂想成為習性的人，要他不想還真是不容易！

人類的思維很複雜，換一個角度來看，單以二十種「隨煩惱」來說，我們的「隨煩惱」的組合有2的20次方減一(220–1)，也就是有 1,048,575種的情境scenario。也難怪文學小說或電影的情節只以人類的「隨煩惱」所產生的思維、言語及行為加上外在文化、歷史的背景，似乎永遠也沒有寫完的一天。假如不把問題釐清，人生的確是很複雜！說複雜是很複雜，但是追根究柢不也都是來自於我們的「意念」？一切都是來自於我們一念之間的轉變。嚴格說來，每一種「隨煩惱」就像電燈的開關一樣，只要不開，或開了能自主把它關了，一個個的「隨煩惱」也就解決了。有句說：「不幸福的家庭有千萬種，但幸福的家庭卻只有一種。」也可以說；「煩惱千百萬，只缺無煩惱。」

接這我們來探討為什麼人有那麼多的念頭引來數不盡的煩惱？這些念頭的根源是什麼？

「意念」的源頭基本上有兩種：

一、 內因性的intrinsic或基因性的genetic，這是源自生命求生的本能。也就是身體為保護自己生命的存續由內在或本性產生保護自我的意念。而這種意念所造成的煩惱而形成障礙，我們可以稱之為「煩惱障」。而這些念頭也通常因週遭的事物如衣、食、住、行，飽暖、飢寒等引起，也可以稱為「事障」。內因性意念的產生是與個人的生命有直接的關係，例如知道飢餓、寒冷、惡臭、恐怖的音響及醜惡的景象等由五官對外在環境的感知對生命的影響所引起的意念。
二、 外因性的extrinsic或acquired，這是源自於後天為生存學習來的各種知識所造成兒生起的意念。而這種以知識為背景產生的意念所造成煩惱也會而形成煩惱障礙，我們可以稱之為「所知障」。這些是以事物的規律與原則為背景而產生，也可以稱為「理障」。外因性產生的意念是在人所生存的環境下，外在團體、社會後天的所給予的觀念或學習而來的，這是和生命的存續並沒有直接關聯的一些觀念與認知。而這些外因性後天形成的觀念與認知也就是成為個人人格、人生觀、對生命的態度的基本因素。這些基本因素也常常因為所生存的地理位置、生長的環境、職業、學識、家族、種族、國家而有不同。簡單的說這些意念通常也都是造成人類偏見的來源。

比較內因性與外因性兩者所產生的意念，前者是比較難於克服或改變，譬如身體受傷的疼痛、寒風刺骨的冷的生理反應產生及衍生的念頭。而後者是相對容易改變，除非是一種意識形態因外在團體的脅迫會造成生命的危險。例如國家、種族、年齡、性別、職業、財富等等不同的歧視，對事物好壞優劣的成見，對社會價值觀的定見等產生的「意念」。這些「意念」其實是可以經由事實真相或教育來改變，甚至隨著成長知識的增廣而有所改變。

了解意念的源頭將有助於分析所升起的意念，進而了解意念的本質，並控制住意念的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