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敗 - 成功的選擇
張運帆

從小記得就連沒有受過高等教育的父母都會諄諄教誨的說：失敗為成功之母！但面對失敗時的挫折感，百般無奈，及對自我的否定，卻不是父母用一句「失敗為成功之母」所能帶過的。時過境遷，現在身為人母的我，要用這句「失敗為成功之母」面對從小到大都是居首位的兒子，實在有如隔靴搔癢，根本就於事無補 …

跌入谷底

「媽媽，妳不是說神的恩典夠我用嗎？我現在覺得神的恩典根本就不夠用了！」「學長們都說，我太傻了，我們學校有經驗的學生大部分不是在暑假就已經修了有機化學，不然就是到UC 大學去修課，哪像我這麼傻的留在學校修這門本校所開全美最難的課 …」

「… 我這麼的努力，為什麼進步就這麼一點點呢？為什麼有同學似乎不用花太多時間，他們就能得A呢？ 」「我是不是不應到這所大學呢？這真是神的心意讓我來這所大學嗎？ 妳確定我們沒有弄錯神的心意嗎？如果是神的意思，我何以成為笑話？如果神與我同在，我何以所見的都跟神給我的應許相反呢？」「妳不是說，神向我所懷的意念是賜平安而不是降災的嗎？」「我覺得我已經被徹底打敗了，我的身體也開始排斥再多一點的努力了！」

我這自認有安慰人恩賜的媽媽，在兒子一片連環砲轟下而啞口無言，原本想同理心地安慰他，結果被這隻像刺蝟般的兒子刺的遍體麟傷：「妳在台灣唸的垃圾系怎可與我這麼難的科目相比！」 （沒想到以前數學系的樓友所開玩笑的話卻被兒子拿來當武器，早知道就不該跟他說這些陳年糗事）「兒子，這已經有些人身攻擊了喔！」我很慎重卻如洩了氣的皮球，有氣無力的提醒他，而他更是萬般無奈的在電話的另一端完全沉默。到的是誰的錯？原本體貼，善解人意，跟我無話不談的兒子，我們的關係竟到如履薄冰般的戰戰兢兢 …

轉化的開始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接兒子的電話已不在是一件愉悅，反而是令人膽戰心驚的事。我不能自由的分享信仰真理的看見及啟示，深怕一句話就會擊碎他如玻璃的心。每每都得強顏歡笑，有時到一地步，「不值得」的念頭都會在夜深人靜時不預警的進入我的心思，我們花這麼多錢送兒子去讀這學校到底是對？還是錯的？

十一月初我到台灣原住民兩星期的服事給了我們母子一段「分隔」的時間，一回到聖地牙哥，兒子的電話就已經響了不下五次之多，我遲遲不願給他回電，只因我的心仍舊活在回台灣之前的傷痛裡 …

晚間他來電時，我已經體力不支的昏睡在沙發上。我想當我頭腦清楚時，我都無法應對如流，更何況現在處於昏沉的景況？好心的先生偏偏就已經拿著電話到我耳邊讓我能跟兒子聊聊，我也只能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之勢應戰了。

「媽咪！對不起，這段時間讓你擔心了！」兒子心疼的說著。「有擔心嗎？沒有啦！只是不知如何應對而已，真的很想抓你來揍幾拳，看能不能讓你清醒點 …」我故意提高音調，若無其事的回應著。「媽咪，之前的我像井底之蛙吧！來到這學校才發現有人work ethic跟我真的不同，他們專心的程度，用功的程度真的是我應該學習的。我還用高中那套：考前才拼命K書的態度來面對大二的挑戰 …」「以前我頭腦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但現在，我想我應該去問人，而不是關起門來自己苦讀。」

「明天又要考試了，這將決定我是否拿B，我盡力了，結果已不是我能控制的，我放手交託神。雖然，我還是覺得神的恩典不夠用，我仍覺得我被打敗了，但我願意學習在這個有限恩典的感覺裡去相信祂 …」「雖然我還不明白神要如何使我的future有指望，但我願意trust in him …」電話這頭的我早已因感恩而泣不成聲，不知先生體貼我還是我們寶貝的兒子，他在我尚未哭出聲時早已將電話給拿開了 …

成功的方向

我想當兒子這隻青蛙從井底跳出來，這片大而可畏的天的確使他暈眩，甚至使他震懾了。而我這生平第一次面對上大學兒子的母親，頭腦知道，這些失敗，這些挫折，這些勞苦及挑戰對他未來的成功是對的方向，我也知道這是通往成熟及成功的過程，但沒有人教我們做父母的如何來陪伴這轉化階段的孩子。他經歷了生命第一次的跌倒，不是輕輕的跌跤，而是鼻青臉腫，甚至全身仆倒，雖然極其吃力，但他終究還是站起來了，靠著他的信仰，他的意志力。

我想當他謙卑下來，看別人比自己強而開口說：我不懂，我不知道時；我想當他學會放手交託神，不怨天尤人，而是在有限的光中堅持對神的信賴時；雖然面對的景況仍像處於伸手不見五指的霧裡，而他已學會安息，不再拼命掙扎時，我想他已經往成功的方向邁進了。我相信在這蛹裡，在不知不覺中，在黑暗的隱密處，不同的色彩一筆一劃的被加進了這隻即將破繭而出的蝴蝶身上了。我心知肚明的知道，這只不過是起點而已，未來他將遇到比字母A與B之間更大的挑戰，但我知道，在這社會的大學裡，愛他的主早已開始雕塑他，預備他，而且他也已經往成熟的大人進階了。

失敗，成功的選擇

幾星期前先生分享了一段神國投資的信息，他提到聖經裡有位父親名叫雅各，他被迫學會放手他最愛的兒子 ─ 約瑟，因為他以為兒子死了。否則，聰明的父親如雅各一定會動手事先盡他所能的來替約瑟鋪路，而不會放任兒子掉到坑裡的。

我常常會思想，我們若不是來到美國，有選擇似乎又沒有選擇的走這趟生命的道路，沒有經歷谷底，沒有經歷生死的掙扎，沒有經歷所走過的看似失敗的心碎，現在的我們是否按著公公替我們所鋪設那屬於他的未來的道路，不論是A計畫或是B計畫。他總會確定他所心愛的兒子能安全過關，因為失敗不是他的選擇。誰也沒想到，經過這23年，回過頭看神的智慧，失敗才是神成功的選擇！現在，兒子也在神的手中經歷他人生的第一個失敗，我沒有話說，只能低頭敬拜：主啊！我將兒子交在祢的手中，願祢的國降臨，願祢的旨意行在他的身上如同行在天上；願你在他生命的命定得以成全；願你在他生命的計畫得以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