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ronado
新昌

像胎盤一樣的
狹窄陸地和跨海大橋
連接大陸的臍帶
Coronado
夢境裡的小鎮
一邊是太平洋
另一邊是聖地牙哥海灣
淡青無雲的天空
碧藍蕩漾的海水
海灣裡
飄蕩虛幻的城市大樓
遽然呈現在天空中
「那是聖地牙哥的雙子塔樓嗎？」
妳若有所思，恐懼地問著

六月天的晨霧，季候的迷惘
終年不變的氣溫，波動無浪的海洋
詩人和理想家的世界
當然也有到處會遇到的小說家
啊！你正讀著什麼書？
看著我手上拿著的書：
Hermann Hesse 的N arcissus and Goldmund
那個住在 Coronado 的小說家問
想起曾經在從 Frankfurt 到 Denver 的飛機上
坐在旁邊的德國老婦人神秘的微笑
當我說著 Goldmund 離開修道院後在森林裡流浪的故事時

悲天憫人善良聰慧
道行深厚的修道士 Narcissus
一見鍾情於
天真無邪的 Goldmund
Narcissus 看透了 Goldmund 心中存有
母親遺留的人類原罪
放逐了 Goldmund 去追求
自然中到處都有的情慾
Hesse 心無他想地述說著
生活在鄉村、城市裡純樸的女人
幻想中鄉村騎士的女兒
瘟疫橫行時可憐的女人
貴族寵愛美麗的女人
還有名人藝術家的
木訥等待著命運的女兒
以及一往情深
城市金工的跛腳女兒

望著海市塵樓的城市大樓
那個住在 Coronado 的小說家
突然微笑地問著
你讀到 Goldmund 見到了那個聖母的雕像嗎？

在一個修道院中
帶著完美微笑嘴唇的聖母
啟發了 Goldmund 的藝術天份
渴望著創作
印像中一個完美的人
在流浪的生命和靈魂經驗中
印像中一位完美的人類母親

女人瘋狂的喜悅
女人劇烈的痛苦
Goldmund 心眼中感覺到的
瘋狂的喜悅和劇烈的痛苦
竟然是根源相同的感覺
那就是人類母親的秘密？
蒙娜麗莎臉上曖昧的微笑？

死亡的哀傷和新生的欣喜
有開始也有結束
黑死瘟疫橫行的時代
人怕人的世界
Goldmund 見到一車一車的死人
填滿了不知挖有多深的亂葬坑

沒有哀淒也沒有悲傷
身心傷痕累累的 Goldmund
讓一生流浪的內心
傾述告解於至愛的 Narcissus
安祥平和地離開了
永遠愛他了解他的 Narcissus

清冷溫和的海風
吹涼了日頭的炙熱陽光
六月天的晨霧，季候的迷惘
終年不變的氣溫，波動無浪的海洋
Coronado
夢境裡的小鎮

(2004.10.24)